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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在等四爹的信兒,董志兆沒有上山,在家裡幫著江珮整理地瓜。他坐在院子裡,手上戴著一隻豬皮手套,準備切地瓜干。
擦板上,中間鑲著一把倒著的刀刃,刀刃和板之間有著不到一公分的縫隙。董志兆帶著手套的手抓起一個地瓜,便在擦邊上上下切著。
厚薄一樣的地瓜干從擦板上滑下來,掉進簍子裡。切完了以後,便去到村後把地瓜干曬開。
村後是一大片裸著的大石邦,因為經年日久的風吹,地表上的那層沙土已經吹掉,露出了埋在地底下的花崗岩石層。這是一處連著後山的斜坡,由於大而且乾淨,村里人都把地瓜干曬在這裡。
找了一處位置,江珮和董志兆將簍子裡的新鮮瓜干,一片片的鋪在石頭上,秋日裡日頭好,又乾燥,沒幾日功夫,就會將瓜干曬透。中間閒著可以過來翻一翻,晚上便過來收回去。
幹完這些回到家,董四爹已經來了董家。下午正好沒有課,便請了假過來,說是已經聯繫好了石材的買主,明日人家就過來看看。
這是好消息,證明前幾日的勞作沒有白忙活。董志兆很高興,連著本來擔心的董母也稍稍鬆了心弦。
第二天到了,董志兆和江珮早早的去了石場等著。
看著那一堆摞得整齊的石頭,董志兆心裡有字兒緊張,萬一人家買主看不上怎麼辦?有好幾次都緊張的搓著手心。
上午十點左右,並不寬的上山土路上,想起了拖拉機的聲音,迴蕩著山間。
第24章 掙錢
「是不是來了?」江珮站在路口望過去, 一輛帶著車斗的拖拉機正往這過來, 前面的司機操作著方向盤。
董志兆也走過來,他只知道人家會過來看石頭, 卻沒想到直接是開著拖拉機過來的。難道意思是看好了就直接拉走嗎?
拖拉機緩緩停在採石場邊緣, 後車斗上跳下一個人, 和司機一起走到了石頭旁, 兩人說著什麼。其中一人往董志兆他們走過來。
「是董老師讓我們過來的。」那人說了聲,身上一件淺色短袖, 身材瘦瘦的,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我姓胡。」
董志兆做了自我介紹, 接著兩人談起了石頭的事。
江珮去一旁,在一塊石頭上給來人倒好了水。這裡沒有條件,只能拿石頭當桌子。做好了之後, 她便去了石場的後坡上,董淑蓮在那裡摘松果。
這個董家大姑娘一直是個勤快的,性子比董淑月憨厚, 幹活不會偷奸耍滑。
地上的麻袋裡已經快滿了, 董淑蓮拿著鐵鉤將松樹枝勾下來, 另一隻手摘下上面的松果。松果上面有粘粘的松脂,故而她的手上帶了一副線手套。腳邊是一個簍子, 摘了就直接丟進去。
「到下面喝點兒水吧?」江珮走過來幫董淑蓮掰著松枝。
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董淑蓮道:「不用了,我還不渴。剛聽見拖拉機的聲音, 是石場來人了?」
「來了,正和你哥談著呢?」松樹粗糙的皮扎的江珮的手有點疼。「你還是小心點,萬一皮膚被松針扎到。」
聞言,董淑蓮停下,有些感激江珮,她身上好了很多,可是僅僅是泡藥水,也只是緩解而已,這病是根除不了的。不過即便是這樣,她已經覺得很好了。
簍子裡的松果散發著松香味,一旁山石上趴著一隻正準備下籽的螳螂。
「我看看你的胳膊。」江珮道。
「好多了。」董淑蓮掀開袖子。
手臂上的皮屑少了很多,可是那小水泡好像又大了些,如果破開,是不是又會像以前那樣?難道只能這樣靠著藥水洗來緩解?
「這裡離著海很近嗎?」江珮問。
「二三十里地吧。」董淑蓮回道。
江珮哦了聲,「摘完了,咱們下去吧。」
把麻袋抬去小推車上,董淑蓮用繩子綁好。松果還是濕的,所以分量不輕。兩人推著車子下了後坡。
石場邊上,三個男人已經把石頭裝了車。姓胡的青年和董志兆還在說著什麼。
董淑蓮把頭巾從頭上掀到腦後,走去放水的地方,想倒碗水喝。
「董淑蓮?」姓胡的青年叫了聲,帶著些不確定。
手剛碰到杯子的董淑蓮看過去,見是個瘦瘦高高的青年,仔細想著自己什麼時候見過?
「胡慶啊!」青年提醒道,「咱倆小學同桌,後來我就轉學了。」
「哦!想起來了。」董淑蓮本來話也不多,有人跟她主動說話,她就不知道怎麼回。
可是胡慶應該是個話多的,見了小學的同桌就談起了小時候的事,又一路講到現在。「我現在跟著我姐夫干,今天的這車石頭也是姐夫要的。」
「我哥的這些石頭都是好的。」董淑蓮道。
「我看出來了。」胡慶點頭,「這不都裝上車了了嗎?」
董淑蓮又哦了聲,就不知道說什麼了,與人交道總是她的弱項,這一點董淑月就不同。
「那個我先走了,還等著這些石頭呢!」胡慶推了推眼鏡,「你和你大哥長得還真像。」
那邊,司機搖著把子發動了拖拉機,胡慶趕忙跳上去,坐在司機旁邊,朝著石場邊上的三人揮了揮手。拖拉機離開了石場。
「都賣了!」江珮走去原先堆石頭的地方,「有五六十塊吧?」
「五十八塊。」董志兆終於去了一件心事,自己挖的石頭有了銷處,讓他輕鬆了很多,可是緊接著又有些壓力,「人家又定了兩百塊石頭,說是十天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