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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大「病」初愈,小姚緊張得不得了,恨不能一天來送幾十盅補品;李遇食量一直都不大,又不忍心看小姚擔心失望的樣子,於是大多數補品都進了白鷗的肚子。

  「我都被你餵胖了,嘖嘖——」白鷗懶懶地倒在龍榻上,「這回是真要色衰愛弛了。」

  「怎麼會?」李遇落下今日奏摺上最後一筆硃批,走到榻前,伸手撐在白鷗的腰腹上,笑道「讓朕瞧瞧——」

  白鷗一把捉住那隻使壞的腕子,輕輕一帶將人拽倒在自己懷裡,又一個翻身熟練地將人圈在身下。

  「光瞧有什麼用?」他鼻尖蹭著李遇的頸窩,「在我的家鄉,女人生完孩子坐月子,最後長胖的總是夫君——」

  「現在小姚侍候你,比侍候坐月子的女人還誇張,我可不得長胖?」他笑得那麼壞,「得多運動運動才行。」

  「誰、誰是夫君……」夏日的午後沒有一絲風動,李遇覺得熱,瞬間就紅了耳尖,「你、你是朕……是朕八抬大轎娶進門的……」

  白鷗也沒工夫跟他的小美人兒計較言語上的長段,唇齒貪婪地流連在那一對精緻的鎖骨邊。

  李遇身子剛好,政事又忙,他一直都很克制,只是現在……

  是小皇帝自己要瞧的。

  「瞧著不真切……」他含住李遇的耳尖,讓熱氣哈進李遇的耳蝸里,「不如試試?」

  李遇全身發軟,只能攬著白鷗的脖子輕輕打顫,由著那「壞胚」解了自己腰間的束帶。

  叩叩叩——

  寢殿的大門不合時宜地被人扣響,小姚的聲音還是熟悉的謙卑恭順,「陛下,該服藥了。」

  白鷗撐起半身,有點生無可戀地盯著李遇。

  「怎……」李遇紅著一張小臉,也心虛地抬頭看著白鷗,「怎麼辦啊……」

  「呼——」白鷗長舒一口氣,翻身大字型躺倒在李遇身邊。

  「還能怎麼辦?開門去罷……」白鷗撇了撇嘴,「不然小姚是不會放過你的……」

  李遇也學著白鷗的樣子,小小聲嘆了口氣,起身整理了衣袍,步出殿外;他刻意在外間把湯藥飲了,沒讓小姚到裡間來。

  再進殿時,瞧見白鷗已經枕著自己的小臂闔上了眼睛,他有些許內疚;這一回他昏睡了那麼久,沒少讓白鷗操心,醒來後政事又堆積如山,多少是有些冷落了白鷗。

  他悄悄趴到白鷗身上,撐著白鷗的胸口,嘴唇蹭過白鷗的唇角,帶著兩分撒嬌道:「好苦呀……」

  白鷗心裡對李遇心裡那點小把戲門兒清,他微微撐開點眼縫盯著盯著懷裡這隻學壞了的「小妖精」,眼瞅著剛剛按下去的火苗又要抬頭,長長地吁了口氣。

  「陛下饒了微臣罷——」他伸出兩指點著李遇的額頭將人推開,「小姚等會還得來找你,我可沒這麼『快』放過你。」

  李遇耳尖微紅,羞赧道:「那……」

  「我睡會——」白鷗說著轉身背對著李遇,「剛替你喝掉那麼一大盅燉品,等會打死也喝不下了。」

  李遇盯著白鷗的背影,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一臉少年的機靈樣,他突然從床上爬起來拽著白鷗的胳膊。

  「陪你去太夜池邊轉轉,咱們消消食兒——」他晃著白鷗的胳膊,小嘴伶俐道:「小姚總不能把燉品端到太夜池來。」

  太夜池邊,皇帝身邊的親隨、近衛都遠遠地候著,他們都習慣了,白將軍在時,皇帝不讓他們到近前。

  午後天光正盛,湖邊沒有一絲風動,白鷗摟著李遇站在樹蔭下,剛好讓粗壯的老樟樹杆擋住身形。

  一池荷蓮開敗了一半,剩下的也都懨懨地垂著腦袋,白鷗還記得上次自己在太夜池邊賞景時,這裡還是一整池含苞待放的菡萏。

  光陰流轉忽已晚,顏色凋殘不如昨。

  湖邊兩人俱是沉默。

  這一季留不住的仲夏,眼瞅著就要過去了。

  自從李遇醒來後,白鷗再也沒有提過要去待城的事。

  他說不出口。

  教師出身,他多少接觸過心理學方面的東西,即使在他生活的那個年代,有最好的心理醫生輔導,童年陰影這種事,也不是那麼容易消弭的。

  更何況是現在,是橫亘在李遇心中十幾年的噩夢。

  他不忍心要求這個還不滿二十歲的孩子在一夜之間脫胎換骨,更何況……

  待城這一敗,似乎已經非人力可逆。

  他一邊安慰自己,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一邊不忍心去數,他和李遇之間還能有多少個這樣寧謐悠閒的午後。

  李遇也靜靜望著這一池可憐的荷花,突然幽幽道:「荷蓮何苦逐熱浪。」

  白鷗低頭看著懷裡的人,他明白李遇想說什麼。

  小皇帝又在替他不值。

  「如果……」他輕聲道:「我是說如果,我能帶你走,你會和我走嗎?」

  「一夢江山好多年,白鷗哥哥,遇兒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就不應該有我,我活著,就是多餘的。」

  李遇仰頭,深情又鄭重地望著白鷗。

  「如果沒有我,也許會有一個更好的皇帝給殤寧未來;再不濟,如果沒有我,太皇太后就沒有合適的傀儡,李氏早夭,也許便不會有之後的江南之殤、待城之變。」

  「可是白鷗哥哥,因為遇見你,我想活著。」

  「春夜眠柳,夏來賞荷,秋掃落葉,冬臨踏雪。」他輕輕靠在白鷗的肩頭,「若是這一生唯餘四季,遇兒想和你這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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