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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拜毫無徵兆,白鷗嚇了一跳,忙上前將人扶起,「嬤嬤,您這是做什麼!」

  「小伙子……你……」蘇嬤嬤顫顫巍巍地起身,踟躕道:「是羽林軍里的大人吧?」

  白鷗瞪著眼睛,被這一問問得愣住了。

  他每日來這兒搭把手,只是見不慣這麼大年紀的人還要做這麼粗重的活,左右閒著也是閒著,確實沒有多想;可他每次來穿的都是便服,這老嬤嬤是如何看出來的?

  莫不是小皇帝說的?

  「大人,老奴沒別的意思,也不是私下裡打聽的,老奴沒那個本事。」蘇嬤嬤急切地解釋道。

  白鷗每日一早來這裡幫她推車有一段時日了,但卻從來不同她說起自己的事情;就算是那夜偶遇自己與小皇帝的事,白鷗也沒提起過。

  她心裡大約能覺察出,也許白鷗不愛打聽,也不愛被別人打聽。

  可她現在心裡急,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了。

  「老奴知道您是好人。」她又趕緊補充了一句。

  「能到後宮裡來的男人啊,除了皇帝,只能是羽林軍禁衛和內侍。」她伸手,對著白鷗的方向上下比劃了兩下,「您這身量氣度,怎麼看也不是個內侍。」

  「您是好人。」

  她又重複了一遍,伸手像是想要拽住白鷗,但看著自己褶皺醜陋、布滿皴口的手,實在不太乾淨,頓了頓又還是收了回去,侷促地在腰間繫著的破圍裙上蹭了蹭,像是想要把上面的髒污擦乾淨。

  「老奴只是想……求您幫個忙。」

  蘇嬤嬤的動作雖然不大,但內里的惶恐與不安,每一分都被白鷗看在眼裡;他輕聲笑笑,若無其事地拽過蘇嬤嬤那隻侷促的手拍了拍,安慰道:「嬤嬤,您說。」

  「大人最近輪值……可輪到過廣明宮?」蘇嬤嬤在白鷗的安慰下抬頭,滿眼殷切,「老奴聽那些下人們嚼舌根,說是皇帝好些日子不朝了……他……」

  意識到自己沒有用敬稱,蘇嬤嬤忙改口到:「陛下他,是不是病了?」

  李遇?

  眼前翻過昨夜在窗邊看到的那一場紙醉金迷,那個嗆人的香味白鷗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頭疼;他在心裡冷哼一聲,暗道一句——

  小皇帝?可好得很!

  「我這幾日輪著休沐,等明兒復職了,就去幫嬤嬤問問。」白鷗臉上不露聲色地安慰著,「您別擔心。」

  蘇嬤嬤聞言也不知是激動還是感動,掉了兩滴淚,差點又給白鷗跪下,斷斷續續地說著:「老奴、老奴謝……過大人。」

  白鷗聽著面前當自己奶奶也夠歲數的老人一口一個「大人」地喚著自己,實在自覺受不起。

  「嬤嬤,我姓白,叫白鷗,鷗鳥的鷗;您叫我名字,或者叫小白,都行。」

  「小白?小白……」蘇嬤嬤小聲的嘀咕了兩遍,便沒有再說話了。

  礙著蘇嬤嬤還有活計要做,白鷗也不便久呆,他又安慰了蘇嬤嬤兩句,表示自己一定會去幫忙看看後,便準備離開。

  「白大……白禁衛……」

  他剛要轉身,方才許久都沒有再言語的蘇嬤嬤卻突然將他叫住,欲言又止的樣子。

  「老奴、老奴能不能再麻煩您一件事……別、別在皇帝、皇帝面前提……提『小白』兩個字……」

  第21章 我凍死了。

  「受人之託」的白鷗思來想去,終於還是去尋高內侍打了聲招呼,回了御前當值。

  不過說是御前,但最近也就不過守在寢殿外;果然如他之前聽同僚說到的樣子,李遇幾乎不跨出寢殿,他難得不偷懶,認認真真地當值好些天了,也就是在門縫裡瞧見幾眼。

  小皇帝看著是不大好。

  本來單薄的身體還有張少年的小臉撐著,帶著點還沒完全褪去的嬰兒肥,看著不算病弱;可這些天頰邊也一點點凹了進去,襯著眼下老遠都能瞧見了烏青。

  越發的憔悴。

  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十八未滿的少年。

  但夜裡的廣明宮仍舊歌舞不斷,白鷗就算最近都沒有輪到夜裡當差,卻也是老遠就能聽見;再想想史書上那些露骨的記載,看看小皇帝日漸消瘦的小臉——

  白鷗蹙著眉頭不知道該怎麼和蘇嬤嬤撒這個謊才好,因為這樣瞧著……實在是有點……

  縱慾過度的樣子……

  他就這麼和蘇嬤嬤支支吾吾了好些天,大抵是說著小皇帝沒事,讓老人家安心,可他自己卻越瞧越不對勁。

  夜裡每每「縱慾過度」的小皇帝連白天早朝都罷了,卻也不見在寢殿歇息,他時而在殿中踱步,時而低頭忙活著什麼,就算是無事可做,也是呆呆地望著窗外……

  一望就是一下午。

  白鷗在內侍進出的時候從門縫裡瞧見過,門一開一閉,中間隔著一兩個時辰,小皇帝就坐在窗邊,連姿勢都不曾變過。

  就這麼又混過幾天,他輪到了復職後第一個夜班,只要想起那晚刺鼻的香氣,他就頭疼,便索性與人換了個班。

  想換去白天是不可能了,但是換到大家避之不及的後半夜還是可以的;結束了去橋邊等蘇嬤嬤,時間正好。

  計劃好一切的白鷗心情不錯,早早歇下補眠,到了半夜裡起床也挺精神。

  推開房門走出禁衛的小間後,他更精神了……

  這天,凍得人想不精神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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