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摘掉口罩
不過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都跟他沒關係。
作為律師，盡職盡責才是他的本分。
「好的陸總，還有別的補充嗎？」律師詢問。
陸寒川擺了下手，「沒了，你去做公證吧。」
「是。」律師合上筆記本站了起來，然後收起錄音筆跟攝像機，離開了書房。
書房裡只剩下陸寒川一個人了。
陸寒川呆了一會兒，就回了房間。
他已經連續兩天沒有怎麼休息過了，這會兒頭沉的厲害。
晚上，陸寒川休息了幾個小時後，再次去了醫院。
他找到邵司年，提出了要進病房看傅小瑤的要求。
邵司年堅決不肯答應。
但是陸寒川態度也很堅決，不肯退讓一步。
最終，邵司年還是妥協了，給了他十分鐘見面時間。
陸寒川穿上防護服，進入了傅小瑤的病房。
傅小瑤這會兒還算是清醒，聽見腳步聲，奮力的睜開眼睛。
「又要消毒了嗎？」她聲音虛弱的問。
聽著她比昨天更加弱的聲音，陸寒川心裡揪的厲害。
「是我。」陸寒川薄唇輕啟。
傅小瑤聽到他的聲音，眼睛不可置信的睜大，朝他看去，「陸寒川？」
「嗯。」陸寒川點頭，然後在病床邊停下。
傅小瑤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陸寒川你瘋了嗎？你進來幹什麼？快出去！」
「我不會出去的。」陸寒川看著她，眼神認真。
傅小瑤這會兒氣的火大，「你不出去你留在這裡做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你早就不能進來了，你現在進來，是不是沒有經過允許？」
「不是。」陸寒川回答，「是邵司年同意的。」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同意讓你進來呢？他是醫生，知道這樣很危險，怎麼可能讓你進來！」傅小瑤不信。
陸寒川在病床邊坐下，「放心吧，我沒有騙你。」
傅小瑤見他不走，還坐了下來，情緒更激動了，「陸寒川，你到底想做什麼？我求求你好不好，求求你出去，別在裡面呆著！」
她是真的不想他留在這裡。
她真的害怕他被傳染。
陸寒川看著焦急擔心的傅小瑤，口罩後的薄唇勾了勾，「沒事的，我來這裡，除了想見見你之外，更重要的是，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傅小瑤看著他。
陸寒川將手拿開，放到了自己的耳朵邊。
傅小瑤見他這個動作，心臟猛地一跳，「陸寒川你要幹什麼？」
別告訴她，他這是要摘口罩！
然而事實證明，她猜對了。
陸寒川將口罩取了下來。
傅小瑤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臉色變了，聲音都尖利了，「陸寒川你瘋了！你為什麼要摘口罩？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你在尋死，你在找死！」
陸寒川冷峻的臉上含著淡淡的笑，「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這麼做？還不快把口罩戴上出去，去消毒去檢查！」傅小瑤大吼的催促。
陸寒川站在原地不為所動，「我不會去的，我想跟你說的就是這個，我不能忍受你一個人遭受這種痛苦，所以我來陪你一起，就算最後血清沒有及時成功，我也陪你一起死。」
「瘋了，你真是瘋了，陸寒川你這個瘋子！」傅小瑤目眥欲裂的吼著。
陸寒川知道她這樣，都是害怕他感染病毒，所以一點兒也不覺得她現在的樣子難看，反而覺得很美。
「我是瘋了，從你感染病毒的那一刻，我就瘋了，我說過，我不能容忍你受這種痛苦，可是我救不了你，所以我只能來陪你。」陸寒川淡笑。
傅小瑤雙眼赤紅，眼中眼淚不停的往外流，「你這是何必呢？這個世界那麼美好，你何必來作這種死？」
「因為我愛你！」陸寒川毫不猶豫的回道。
傅小瑤怔了一下，隨即眼淚流的更厲害了，「愛我？可是我一點兒也不感動，你這麼做，我一點兒也不覺得你偉大，我只會覺得你蠢，怎麼？你想讓我背負上害死你的罪名嗎？」
陸寒川知道她說這些話，都是在激他。
想讓他生氣離開病房，去找邵司年消毒。
但他來意已決，他是不會那麼做的。
「小瑤，別說了，我知道你說這些話的目的，不過你不覺得晚了嗎？」陸寒川看著病床上瘦如枯柴的女人。
女人神情微怔，「晚了？」
「是啊，你現在已經不是初期，你是中期，你身上的病毒更加厲害，你覺得我摘下口罩的那一瞬間不會吸入病毒嗎？也就是說，我現在可能已經被感染了，就算我現在出去消毒，也無濟於事了。」陸寒川說。
他說話的語氣輕描淡寫，一點兒也不為自己感染了病毒而緊張。
好像感染了病毒，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但傅小瑤已經徹底懵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好久才緩過來，聲音沙啞無比，「陸寒川，值得嗎？」
「值得！」陸寒川想都沒想，直接回答。
傅小瑤這下沒有話說了，最後的堅持，也徹底崩塌了，一顆心，完全軟化了。
「你真是」她哭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寒川拉住她的手，「現在我們都感染了病毒，我可以觸碰你了，你不會趕我了吧？」
傅小瑤嘴唇動了幾下，隨後破涕為笑，笑著笑著，眼淚有流了下來。
「笨蛋，蠢蛋，傻瓜，呆瓜，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不怕死的人！」傅小瑤哽咽道。
她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了他，也終於直面了自己的感情。
他都能為了她去死，她還有什麼再堅持的呢。
「沒人不怕死，我也怕，但是如果陪同去死的那個人是你，我就不怕了，更何況，我曾經發過誓，六年前我丟下了你，以後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了，所以無論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陸寒川低下頭，把額頭抵在傅小瑤的額頭上，聲音溫柔，且充滿了深情。
傅小瑤哭得停不下來，「那小寶呢？你這樣做，小寶怎麼樣？他已經快沒有媽媽了，你讓他也沒有爸爸嗎？」
「我相信我們的兒子會理解的，他很聰明，他現在只是封閉了自己，但其實外界的一切他都知道，而且在來之前，我都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陸寒川說。
傅小瑤抽泣，「準備？」
「是，我將我的一切，全部留給了小寶，也就是說，我現在身無分文，我們家最有錢的就是我們的兒子，除此之外，還有寒翎呢，寒翎是小寶的二叔，我相信他以後會好好照顧小寶的。」陸寒川回答。
傅小瑤艱難的抬起手臂，給了他後背一下，「那你問過小寶的想法嗎？這些是小寶想要的嗎？」
這些，不過是他自己的安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