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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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身份，安度餘生。
葉如意不得不承認，在看到這個小地方都有她的通緝令時，這個條件太誘人了。
「怎麼樣？葉如意？」余非遲仍在追問著，「你一人在外，怎麼敢肯定有朝一日不會被人發覺？臨安雖人多，但天高皇帝遠，且我在臨安還算能說得上話，藏小小一個你還是不在話下……」
「為何？」葉如意的聲音極低，打斷了他餘下的話。
「什麼？」余非遲凝眉。
「為何要對我這般？」葉如意抬起頭來，直直盯著余非遲的雙眼，「你明知，如今你也鬥不過秦御，不是嗎？」
她怕虧欠。
之前張廣所說的，「兩個人扶持著過日子」的說法，她很喜歡，而且她能看出，張廣對她，也不過是有幾分好感罷了。
若是二人只是幫持著磕磕絆絆走下去，無需什麼愛情，也許往後相處的久些，會有親情，這些她均可以接受，卻無法接受……感情了。
她也已負擔不起一個人的感情。
余非遲的眸，似也隨著葉如意這番話逐漸沉靜下來，他垂眼不知在看向何處，只心底在細細冥思著。
為何會突然提出這個想法？
他只知見她面親時，心中會升起惱怒之意；知她忘不了秦御時，心中的頹敗極盛；甚至方才在這個破舊村落，有婦人說他是她的相好時，他心底冒出的第一個想法竟是……欣喜。
余非遲雙目陡然睜大，他對她……
不會的。
心底匆忙否認，卻又否認的不徹底，只剩矛盾。
「余非遲？」身前，葉如意低低喚著他，不解他的怔忡。
余非遲猛地回神，迎上眼前女子的目光，幾乎瞬間後退半步。
葉如意也怔住，看了眼他隔開的距離，抿抿唇走到桌旁，重新滿上了一杯熱水。
察覺到女人有些逃避的動作，余非遲臉色微沉，良久，他盯著她摩挲茶杯的側影：「我如今在臨安開了幾條商路。」
「嗯。」葉如意低應一聲。
「商賈之間，生意往來免不得，只是這些時日，我未曾婚娶的身份，讓好些人不甚看中。若是成了親，在眾人眼中倒也穩重了些，對生意有好處。」余非遲淡淡道。
沒錯，只是這般，可為何說完這番話，心底如被一根刺扎著似的，刺的他心底極為難受？
「只是……生意？」葉如意抬頭，聲音比起方才的糾結，反而輕鬆了幾分。
察覺到這一點，余非遲臉色更沉了，偏生賭氣到：「不然你以為還因著什麼？本公子喜歡你？」
葉如意頓了頓：「我自是不敢奢望余公子喜歡我的……」她低低道。
「所以，你的回應呢？」余非遲輕飄飄抬眼瞪著她，堪堪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來，「不要告訴本公子，你方才只是說說而已。」
「我……」葉如意梗了梗。
知道她定然又在猶豫，余非遲聲音越發惱怒：「你果真說話不作數了？怎麼，難道你要等到通緝令到桃柳村時，接受旁人的指指點點，再做離開的打算？」
指指點點……
葉如意睫毛一顫，她的確……不喜歡那些指指點點，更何況，這些指指點點還是來自於平日裡對自己極為不錯的村民。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好。」
「什麼？」這次，反是余非遲驚訝了一番。
「我答應，隨你離開，」葉如意終是自私了，可是，比起到時被迫離去，主動離開，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吧，「只是，成親一事，你還需好生想想，若是他日你碰上心儀女子……」
「既然應下了，便收拾收拾走吧。」余非遲逕自打斷了她。
葉如意一僵。
下瞬，余非遲卻只嫌棄般掃視一眼周遭：「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小破院落，也沒有什麼可帶走的了。」
葉如意臉色一陣羞窘，的確，她這個院落簡陋的緊，便是每月的租金都只需一錢銀子，她當初，也是相中了這裡的便宜。
如今，真要離去時，她方才察覺……原來，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帶走的了。
只有幾件簡陋的衣物，即便一旁余非遲滿眼的嫌棄，她還是裝進了自己的包袱中。她知道余非遲有的是銀子，可是那終究不是自己的。
若是今後……再節外生枝，有了自己的東西，總能理直氣壯的帶走。
再就是之前繡成的幾個香包，還沒有拿出去賣，她坐在床邊，望著上面繡的蘭花梅枝，心中突然恍惚了一陣。
曾經在杏花村的山上採花賣香包的日子，好像都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一般。
那時每日在杏花村和欒城之間往返，肩頭上被磨出了血泡，疼的要命，卻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那時……
若沒有遇見秦御，也許，她仍舊待在「巷子深」，守著屬於自己的小小酒館吧。
可是似乎……絲毫不曾後悔。不後悔遇見秦御，不後悔愛上他，甚至不後悔成為他的人。
甚至如今亦然，不後悔離開，不後悔……就此橋路各在一方。
畢竟，比起她真正的前世，今生好太多了。
秦御得到了他想要的權勢，她也馬上擁有她所希冀的安寧，雖然不能在一塊，卻總比前世一同葬身火海來的好。
葉如意垂眸，低笑一聲，便要將香包收入包袱中。
然下瞬，一個香包陡然被人從手心抽走：「小東西倒是熟悉。」余非遲拿到眼前，打量著香包。
葉如意抿了抿唇，她倒還記得，當初因著科考題目一事，他花了五兩銀子買下了她的香包。
如今，科考早已過去良久，曾經那書院的學生，而今也已遍布各處。
「當初，余公子不是還嫌棄的緊。」她勾了勾唇，那些過往，如今想來雖然苦了些，卻也算美好。
余非遲神色微頓，他見過了珍貴物件的眼睛，當時自然是瞧不上這些香包的，不過……
「雖然此物簡陋了些，不過剛巧本公子的荷包壞了，勉強用一用吧。」話落，絲毫沒有再還給她的意思，直接收入囊中。
葉如意：「……」
不過一個香包，她終也未曾太放心上。
她的東西本就不多，收拾好不過用了一個時辰，想了想，又在桌上留了一個字條，和二兩碎銀，算作自己不辭而別的罰金。
這一日，來到桃柳村的第六個月，葉如意匆匆而別，村中無人知其跡象。
新的身份，安度餘生。
葉如意不得不承認，在看到這個小地方都有她的通緝令時，這個條件太誘人了。
「怎麼樣？葉如意？」余非遲仍在追問著，「你一人在外，怎麼敢肯定有朝一日不會被人發覺？臨安雖人多，但天高皇帝遠，且我在臨安還算能說得上話，藏小小一個你還是不在話下……」
「為何？」葉如意的聲音極低，打斷了他餘下的話。
「什麼？」余非遲凝眉。
「為何要對我這般？」葉如意抬起頭來，直直盯著余非遲的雙眼，「你明知，如今你也鬥不過秦御，不是嗎？」
她怕虧欠。
之前張廣所說的，「兩個人扶持著過日子」的說法，她很喜歡，而且她能看出，張廣對她，也不過是有幾分好感罷了。
若是二人只是幫持著磕磕絆絆走下去，無需什麼愛情，也許往後相處的久些，會有親情，這些她均可以接受，卻無法接受……感情了。
她也已負擔不起一個人的感情。
余非遲的眸，似也隨著葉如意這番話逐漸沉靜下來，他垂眼不知在看向何處，只心底在細細冥思著。
為何會突然提出這個想法？
他只知見她面親時，心中會升起惱怒之意；知她忘不了秦御時，心中的頹敗極盛；甚至方才在這個破舊村落，有婦人說他是她的相好時，他心底冒出的第一個想法竟是……欣喜。
余非遲雙目陡然睜大，他對她……
不會的。
心底匆忙否認，卻又否認的不徹底，只剩矛盾。
「余非遲？」身前，葉如意低低喚著他，不解他的怔忡。
余非遲猛地回神，迎上眼前女子的目光，幾乎瞬間後退半步。
葉如意也怔住，看了眼他隔開的距離，抿抿唇走到桌旁，重新滿上了一杯熱水。
察覺到女人有些逃避的動作，余非遲臉色微沉，良久，他盯著她摩挲茶杯的側影：「我如今在臨安開了幾條商路。」
「嗯。」葉如意低應一聲。
「商賈之間，生意往來免不得，只是這些時日，我未曾婚娶的身份，讓好些人不甚看中。若是成了親，在眾人眼中倒也穩重了些，對生意有好處。」余非遲淡淡道。
沒錯，只是這般，可為何說完這番話，心底如被一根刺扎著似的，刺的他心底極為難受？
「只是……生意？」葉如意抬頭，聲音比起方才的糾結，反而輕鬆了幾分。
察覺到這一點，余非遲臉色更沉了，偏生賭氣到：「不然你以為還因著什麼？本公子喜歡你？」
葉如意頓了頓：「我自是不敢奢望余公子喜歡我的……」她低低道。
「所以，你的回應呢？」余非遲輕飄飄抬眼瞪著她，堪堪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來，「不要告訴本公子，你方才只是說說而已。」
「我……」葉如意梗了梗。
知道她定然又在猶豫，余非遲聲音越發惱怒：「你果真說話不作數了？怎麼，難道你要等到通緝令到桃柳村時，接受旁人的指指點點，再做離開的打算？」
指指點點……
葉如意睫毛一顫，她的確……不喜歡那些指指點點，更何況，這些指指點點還是來自於平日裡對自己極為不錯的村民。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好。」
「什麼？」這次，反是余非遲驚訝了一番。
「我答應，隨你離開，」葉如意終是自私了，可是，比起到時被迫離去，主動離開，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吧，「只是，成親一事，你還需好生想想，若是他日你碰上心儀女子……」
「既然應下了，便收拾收拾走吧。」余非遲逕自打斷了她。
葉如意一僵。
下瞬，余非遲卻只嫌棄般掃視一眼周遭：「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小破院落，也沒有什麼可帶走的了。」
葉如意臉色一陣羞窘，的確，她這個院落簡陋的緊，便是每月的租金都只需一錢銀子，她當初，也是相中了這裡的便宜。
如今，真要離去時，她方才察覺……原來，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帶走的了。
只有幾件簡陋的衣物，即便一旁余非遲滿眼的嫌棄，她還是裝進了自己的包袱中。她知道余非遲有的是銀子，可是那終究不是自己的。
若是今後……再節外生枝，有了自己的東西，總能理直氣壯的帶走。
再就是之前繡成的幾個香包，還沒有拿出去賣，她坐在床邊，望著上面繡的蘭花梅枝，心中突然恍惚了一陣。
曾經在杏花村的山上採花賣香包的日子，好像都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一般。
那時每日在杏花村和欒城之間往返，肩頭上被磨出了血泡，疼的要命，卻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那時……
若沒有遇見秦御，也許，她仍舊待在「巷子深」，守著屬於自己的小小酒館吧。
可是似乎……絲毫不曾後悔。不後悔遇見秦御，不後悔愛上他，甚至不後悔成為他的人。
甚至如今亦然，不後悔離開，不後悔……就此橋路各在一方。
畢竟，比起她真正的前世，今生好太多了。
秦御得到了他想要的權勢，她也馬上擁有她所希冀的安寧，雖然不能在一塊，卻總比前世一同葬身火海來的好。
葉如意垂眸，低笑一聲，便要將香包收入包袱中。
然下瞬，一個香包陡然被人從手心抽走：「小東西倒是熟悉。」余非遲拿到眼前，打量著香包。
葉如意抿了抿唇，她倒還記得，當初因著科考題目一事，他花了五兩銀子買下了她的香包。
如今，科考早已過去良久，曾經那書院的學生，而今也已遍布各處。
「當初，余公子不是還嫌棄的緊。」她勾了勾唇，那些過往，如今想來雖然苦了些，卻也算美好。
余非遲神色微頓，他見過了珍貴物件的眼睛，當時自然是瞧不上這些香包的，不過……
「雖然此物簡陋了些，不過剛巧本公子的荷包壞了，勉強用一用吧。」話落，絲毫沒有再還給她的意思，直接收入囊中。
葉如意：「……」
不過一個香包，她終也未曾太放心上。
她的東西本就不多，收拾好不過用了一個時辰，想了想，又在桌上留了一個字條，和二兩碎銀，算作自己不辭而別的罰金。
這一日，來到桃柳村的第六個月，葉如意匆匆而別，村中無人知其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