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他那麼的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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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凡來之前,裝病裝死就是不想來,他整個人都糾結到一塊兒了,所以現在跟江由說起這話的時候,他自個也挺難受的。

  江由面色冷了下來,把信燒掉後道「我們換個地方聊。」

  他似乎還想為這件事爭取一個可以轉圜的餘地,萬凡同他去了皇宮,江由隻字未提毒屍的事,問他可否聽到南裕澤對蕭非說了些什麼。

  萬凡搖頭「沒有。」

  「那就等你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告訴我,我就放你走。」

  萬凡驚訝的看著他。

  「啪。」白子落棋盤,十七拿黑子的手就開始顫抖,他已經無路可走了。月堂冥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有意無意的撥弄著盒子裡的棋子,眉目稍戚「這是誰教你下的棋?」

  「程少主。」十七偷偷瞥了他一眼,他身上絲毫沒有當初程少主的風韻,除了長相。

  「我倒是想認識一下。」他站起來,將手中白子丟進盒子裡,嘆道「你下棋路數總是與我想到一起去,想來我同你口中的程少主也是有緣。」

  十七苦笑「您和他很像。」

  不僅僅是下棋的路數,你們的聲音,動作,思想,還有容貌,都很像。

  「他叫什麼名字?」月堂冥問。

  「程辰澈。」

  這個名字很耳熟,月堂冥總覺得像是自己曾經也擁有過他,跟他很熟。他向來不喜歡想那些有的沒的,就將外套脫下「你回去吧,我要睡覺了。」

  十七過去接了一把他的衣服,低低應了一聲「是。」

  十七是第一次幫月堂冥脫衣服,卻很熟練的繞過他身上所有的傷疤,月堂冥有些詫異的看著他抱著衣服離開。門吱呀一聲關上,總覺得哪裡是不對勁的。這個影衛,他好像很熟悉自己的身體。

  無常,是指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存在的,所以我能接受你的離開。這是十七放在他自己枕頭下的紙條,月堂冥一次有意無意的翻出來了。  外面風雪更甚,晉臨皇宮是剛剛舉行過登基大典的,魏寶每年冬天都會出去一趟,縱使是今年也不例外,他手下有一個叫李雲的人,一大早就把馬車放到了宮門口,魏寶今年四十多歲,很瘦弱,站在風

  雪裡總覺得一陣風就能吹跑了。

  他是小時候毒藥吃多了,現下能留有一條命已經很不錯了。

  李雲很會照顧他,在馬車裡多加了幾條毯子。魏寶面色蒼白的咳了幾聲問「今年約在那裡了?」

  「燈樓。」

  以往魏寶是個潦倒王爺,僅有的金銀都用來買藥了,一到冬日都是步行去接貨,今年還是頭一次坐馬車來,這讓送貨的那幾個人也很不可思議。

  這趟貨走了二十多年了,這還是頭一次見自己下家約到這樣一個富麗堂皇的地方,巧的是送貨那人叫禾末,送的貨是夕禾須。幾個人在等的時候七嘴八舌的議論,說這下家莫不是發了橫財,搬到帝都住

  了。

  「頭,買的起夕禾須的,莫說發了橫財,怕是本出身就很高。」一人說著往門口瞧去,只見一個瘦弱的老頭子穿著一身厚厚的貂裘大衣,往這邊來了。

  呵,還真是發了橫財了,買的起貂裘做的大衣了。  禾末拿出那個小白瓷瓶,最後掂量了下是有些份量的,就放心的出去迎接他,魏寶端著一副嚴肅臉過來了,是舊生意了,來往都熟絡了,寒暄幾句是有的,可今年魏寶端著的是皇帝的架子,就不想跟這

  幾個舊日裡的兄弟說話了。

  禾末問他是打那裡發了大財,都入住帝都來了,倒是讓他們這些送貨的兄弟找不到門。李雲從懷裡掏出銀票來放到桌子上「貨。」

  得,不說就不說,禾末一點兒都不介意,將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六個。」

  魏寶肺驟然疼的厲害,可見是身體已經很差了,他喘不過氣來,李雲連檢查都沒檢查,倒出一顆配了熱水給魏寶吃下。

  這藥是被方清峰換過的,這不是正經夕禾須的藥丸,但也不是啥地攤貨,逃出毒門的時候沒少拿藥,如果沒記錯的話,這瓶子裡應該是暖身子的元桑草。

  江由身子骨差,每年就是吃的元桑吊元氣,說起來比人參靈芝什麼的好多了。但,它不續命。如果沒有夕禾須吊著,可能魏寶活不過兩個月。

  禾末瞧著這一主一仆在那兒忙活,輕笑了下,拿起那一沓銀票點了點,雖然當面查銀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銀貨兩訖,沒什麼在呆著的必要了,禾末同以往一樣與他們道別,魏寶咳的更厲害了,他拉住禾末的衣袖「請等一等。」

  李雲知道是為什麼,他請屋子裡所有的人都出去,只留魏寶與禾末倆人,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回。禾末不太理解「您有什麼話大可當著我兄弟們的面說,不必這樣。」

  魏寶身子很虛,禾末不得不蹲下身子來聽他講話,他仿佛一口氣接不到下一口,說話讓人提心弔膽的。他語氣里有些淡淡的哀愁和絕望,他問道「可有四屍毒的解藥?」

  禾末驚了一下「我怎麼會有那種東西?」

  「我出高價。」

  禾末沉了沉心「那是禁忌品,您若是需要,我可向上面通報,只是,這恐怕要很長時間。」

  「我,我要見你們門主。」

  「您胡說什麼?」

  「我,我現在就要得到解藥!」  魏寶瘋了一樣,他抓著禾末的手上有深黑色的條紋,他眼窩深陷,臉色泛白,白的駭人,他就像下一秒就斷氣了一樣,這讓禾末很不可思議。他知道這個人二十年來一直靠毒門的夕禾須吊著身子骨,第

  一次感覺到,這人離死亡那麼近,他又那麼的無助。

  從他口中說的話幾乎變成了哀求,一聲聲夾雜著嗚咽著,他模糊道「我還不想死,我不想死。」

  禾末一時很無奈,他只好安慰道「您不必這樣,我現在就跟上面遞交書信,問門主大人是否肯批下四屍毒的解藥。」

  禾末也只是說說而已,毒門的藥都是方護法在種植落護法在配置的,現在兩位護法遭了殺身之禍。田公子也蠢蠢欲動的,可以說毒山上亂成了一團,他一點兒都不指望遞上文書一年內能批下來。

  魏寶深陷的眼窩裡盈滿了淚,渾濁不堪又堅定的毫無雜質,他只有一個念頭,他想活著。這讓禾末很束手無策。

  幾個兄弟走後,魏寶一人在酒館廂房坐著,看著桌子上獨獨一隻白色的藥瓶子,看著窗前日落的昏黃,灑在臉上。他很留戀這世上,恨此生生在帝王家。  那身錦衣華服就像一個笑話一樣穿在身上,他這皇帝就像走一個既定的流程,他很早就知道自己這輩子有兩個結局,一個死,一個苟且。活的苟且的人,比活的平庸的人,更有活著的價值。因為他們求

  生的欲望能撐起一切。  禾末幾人當晚就出城了,趕著回去復命,也不敢耽擱,他將魏寶的請求瞬間拋到了腦後,因為想要四屍毒解藥,如同天方夜譚,別說他一個不知什麼身份的糟老頭子,就是今天晉臨新帝來求,他也不能

  保證在一年內拿到解藥。

  當然,他在心底還是保佑了一下這個糟老頭子,保佑他能活過今年冬天。

  今年冬天好像很長,葉青青在十二月初的時候,有臨盆的跡象。方華當時就很不服,為此衝上門去跟落世千理論了一番,落世千曾經答應她的,葉青青絕對不會順利生下這個孩子。  當時正晌午,落世千熬了最後一副藥,正在慮藥渣,方華就氣勢沖沖的沖了進來,落世千還沒能聽她說什麼,她就被一個小廝給叫住了,倆人在他面前嘀咕了幾句,方華面色霎時白了一層,什麼也顧不

  上的扭頭走了。留落世千一個人還在東風中凌亂,所以你踹開我的房門是想跟我說些什麼?

  夏宇倚著門框瞧著余涼,扭頭跟世無雙說了幾句話,世無雙淡淡嘟囔了句「果然你們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夏宇嘆了口氣「護法心何在?可是旁人妄能覬覦的?」  所以他要把余涼殺了,這樣很可能自己的任務會儘早完成。這是方清峰跟他說的。世無雙許是同情余涼,亦或者本來就神經大條缺根筋,她冷哼一聲「這種缺德事兒我不干,要是她肚子裡有落護法的孩子

  ,那豈不是損我功德的事兒?」

  「你乾的缺德事兒還少嗎?」夏宇仔細瞧著她「算了,以後這種事還是我自己親自來吧。」

  不知怎的,夏宇口氣里除了冷嘲熱諷,多出幾分軟乎來,可能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世無雙自個腦補出的軟乎。

  余涼端著湯藥正巧從他們倆面前過去,她沖世無雙笑笑,好像心情還不錯。世無雙就有點兒心虛「唉,要不然你下刀子前去看看她到底有沒有懷孕成嗎?」

  「不會吧,就一次。」夏宇冷冷瞥了她一眼「要是概率那麼高,我怎麼就不見你懷孕啊?」

  世無雙「……」我宮寒!  余涼的補藥是熬給落世千喝的,就送去了落世千房裡。趕巧碰上落世千在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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