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不服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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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南裕澤不認為若是那一天江由做了皇帝,沒了皇家的束縛,不需要做戲給別人看的時候,蕭非不會為了今天的事而收拾江由……

  好了說了不准說別人的事情,南裕澤試探著問葉青青「真的不想找你的親生父母嗎。」

  葉青青很平靜,緩緩的將目光移到窗外「先回家吧,我想回去。」

  南裕澤眸中晦暗,陰惻惻的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那埋的很深得溫柔,一點都沒有泄露出來。他們走的第二天,是葉致的葬禮,老子沒死兒子先死了,大瑤皇帝又一個心肌梗塞險些死過去,江由拖著那副半死不活的身子被逼著去給皇帝侍疾,夏宇在一旁杵著明顯就感覺到江護法的耐心……快到頭了

  。

  一旁仍在開壇做法的茅鱗與萬凡相視看了一眼,外面滿朝的文武將相都伏地而哭,大早上的天氣都很壓抑,蒙著一層層的烏雲,鬼知道這是茅鱗求來的雨,還是因著最近大瑤江山的氣數有變。皇后許敏一口咬定是江由指使程辰澈害死的葉致,瘋狂的喊「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們沆瀣一氣蛇鼠一窩,就攛掇著我大瑤的江山,本宮今日還就告訴你,就算致兒死了,你也不可能登基,你算個什麼東西

  ,本宮還有寧兒……」「來人,帶皇后下去,別擾了父皇的清靜。」江由自個臉色白的透明如紙,可大殿上,他的話如今是最頂用的,霍青玄抱著的葉禎哇哇的哭鬧,外面一道驚雷閃過,大瑤太子麾下的幾個朝臣見皇后被拖出去

  ,一窩蜂全涌了進來「江由,你別忘了你是什麼出身!」

  幾人怒斥「你永遠不會有資格登上大瑤的帝位,別以為你暗害了太子殿下,你就能頂替了他的位置……」

  夏宇看了看那些被侍衛攔著的朝臣,又看了看站在病床前早已體力不支的主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袖口中拿出藥瓶子,倒出一粒藥丹「主子,吃下吧。」

  江由微微嘆了口氣,拿起那顆藥丹,閉著眼睛一吞而下,大瑤老皇帝沒死,卻也不能動彈了,躺在床上瞪著老大的那顆眼珠子,唇瓣一張一合的,他問「青青走了沒有?」

  江由回答「前兩天剛走。」

  也就江由能看得懂老皇帝在說些什麼了,大家都以為他在自言自語,夏宇一顆心懸在嗓子眼,就怕江由一個撐不住一頭栽下去再也起不來,就怕如今下葬了太子明日昭告天下在下葬江王。

  大瑤老皇帝艱難的點點頭「禎兒呢,禎兒在哭嗎?」

  江由看了霍青玄一眼,她跪在那些嬪妃中間,沒有抬頭,也沒有像那些女人一樣抽噎著肩膀,就淡淡的跪在那裡,清麗的容顏依舊清麗,江由微微勾唇「把小皇子抱來。」

  「不必了。」老皇帝看著江由,吃力的抬起胳膊指著江由「你,恨我嗎?」

  江由搖搖頭「兒臣前兩日去看了母后的墳墓,那裡風水極好,您若願意,兒臣安排你們合葬。」說真的,江由對蕭竹書尚只是一絲半縷的情感,也只是埋在回憶里,時不時翻出來想想,隨著時間,隨著春去秋來,隨著花開花落,消殞在泥土裡。親生母親尚且如此,大瑤皇帝又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江由一個毒宗護法,能有什麼熱血的心腸,去惋惜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男人的去世。或許曾經江由想過,如果有一天見到了自己的父母親,要質問他們為什麼拋棄自己,但在產生這個想法並深入這個問題的時候,午飯被別人搶光了,晚飯被別人搶光了,餓著肚子繼續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

  ,江由才發現,自己真他媽的蠢,活在當下,管他媽的過去未來,我現在只想要你快點死,我就能繼承你的皇位了,老頭子!大瑤皇帝深深的閉上眼睛,一行濁淚順著深凹下去的兩頰流下,打濕了枕頭,連喉嚨都變得黏膩,他想捂著嘴卻做不到,他想著眼睛朝上是會讓眼淚回到眼眶,可枕頭還是濕了,人死前,是能看到這輩子

  的。

  江由手指探上老皇帝脈,冷著那張臉,也沒有淚,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皇上,歿了。」

  大悲無淚,蕭竹書,你那睡覺的地方甚好,又怎能沒人陪呢。

  大瑤皇帝仿佛又看到那年,紅牆樓閣的青瓦上,那宅子裡有微弱的燭燈,燈光散漫,映著那個女人的身形都有些模糊,她抬頭是蒼空,他便是滿目的奢求,竹書,我若不是帝王,該多好。

  月亮湖的湖水,急促的細雨唰唰而下,水滿水漲。不遠的蒼山,和不遠的那個被燒毀的墳墓。

  這聲音急促高漲,一聲傳過一聲,大瑤老皇帝歿了。

  一層層傳下的呼聲,天上越下越大的雨,噼里啪啦的敲打著窗戶,江由眼前一黑,在沒知覺。

  似乎整個大瑤都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今天,許世安被押上刑場。劊子手的大刀還沒落下,幾百個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湧出來,瓢潑的大雨下,皇宮裡匆匆貼出的老皇帝歿了的皇榜,被濺上瓢潑的血跡。

  一番爭搶,許世安險些被人救走,本來朝廷監刑的那些個侍衛都死的差不多了,眼看這件事就成了,一旁酒樓里看完全程的落世千揮了揮手「一個不留,許世安不死,提頭來見。」

  馮常遠跪地「是!」

  黑衣人來,朝廷的人死完了,又來一波赫衣人,許世安心裡咯噔一下「快,撤離。」

  撤離?落世千冷笑,拿起身邊的弓弩瞄準了一黑衣人背上焦急的許世安,他是一個將軍,深知用兵之道的將軍,深知如果不撤,就得全軍覆沒的將軍。

  弓弩拉開了,外面的大雨落地時都是血紅色的,那條街鬧的雞飛狗跳,許世安也不知道是和誰勾搭上了,援軍來的比大理寺的人都快,誓死要保許世安離開。毒門數百個影衛,漸漸力不從心。落世千的弓弩始終瞄準著許世安,卻始終都沒有放開那把箭,甚至手心都握出了汗,若今天讓許世安跑掉,改日他帶著大瑤一半太子麾下的朝臣造反,江由得死,江由一死,毒門就會落入許敏手上,許世

  安手上。

  想到這裡,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許世安正瘋狂的大吼「撤離……」落世千眼神微眯,一道利箭,從酒樓發出去,穿透許世安的腦門,滿面的血,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話還沒喊完的嘴依舊張著,大雨嘩嘩的往他嘴裡灌,仰目看天,他轟然倒地,正倒在那張皇榜上,頭

  枕著大瑤老皇帝的死訊。

  可落世千的那道箭還沒射出去,他下意識向旁邊看過去,蕭非同樣手持弓弩,緩緩的放下,沖落世千緩緩一笑「過來坐?」

  「世千。」方清峰猛地撞開酒樓那間房的門,急吼吼的喊「堂冥不見了。」

  程辰澈本來是要跟許世安一起在今天行刑的,可只看到了許世安一個,沒有看到程辰澈,大理寺也沒有,方清峰四處找遍了,都沒有。

  室內突然安靜下來,只有外面嘩嘩的大雨的聲音,蕭非勾起唇角「那你先去忙吧。」

  落世千丟下弓弩,和那個沒有射出去的箭「嗯。」

  幾把黑傘從酒樓里出來,幾人從哪還沒有止住的混戰旁走過去,從許世安的屍體旁走過去,馮常遠滿身的血看了這邊一眼,落世千微微張口「撤,趕緊撤。」馮常遠就落世千一個眼神也懂他是什麼意思,何況是這麼明顯的口型,皇家御林軍多半在皇宮守護老皇帝的屍體,一半才剛剛趕過來,除了滿地的屍體,滿滿一條街道的血河,這裡什麼都沒有,家家緊閉

  著窗戶,天更陰沉了,風更大了,吹的帝都的樹都在搖晃,死命的搖晃。

  王大明從大理寺一路找到太子葉致的靈堂都沒有找到程辰澈的身影,連十七都沒有看到,傍晚時皇宮傳來消息,許敏跑了,自從許世安一死,許敏就跑了。這是霍青玄送來的消息,宮中侍衛抓住了許敏一個守宮死士,緊趕著用刑逼供,說許敏從大理寺哪裡綁了程辰澈,一路往南沼走了,路線是早先規劃好的,到了南詔或許會有人接應,誰還能接應許敏?除

  了葉寧,難不成還是大瑤嫡長公主葉青青不成?

  落世千緊緊握著那張霍青玄送來的書信「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大雨一連下了好幾天,先後葬了大瑤皇帝,又葬了太子葉致,楚堂煜在給江由施針,忍不住嘆息「這孩子,活不過五十歲了。」

  萬凡在一旁看著,動了動嘴角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什麼也不想說。

  江由笑了笑「無礙,五十年足矣,吩咐下去,準備登基大典,不服者,殺無赦。」

  蕭非杯中的茶水又涼了幾分。

  南裕澤的馬車才剛到大瑤邊境,守城的將士緊緊關了城門,上面貼著白書「強行出入境者,格殺勿論,下面文書是江王府。」好快,走的時候江由還昏迷不醒,如今已經是皇帝的不二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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