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東家少主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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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世千這才注意到,三九城那個東家自葉青青問過之後他就一直在調查,可是沒有任何調查結果,前幾天稍了封信給方清峰,據說方清峰派王大明親自去了一趟三九峽,目前應該還沒回來。

  「在此之前呢?她可有什麼詭異的舉動?」落世千尤其冷靜,儘管他心跳也很快,不知怎的,他覺得重點不該在南裕澤身上也不該在毒屍身上,難道葉青青這些天來過的這麼安逸就沒有很奇怪嗎?

  馮常遠想了想「前一段時間,葉皇后誤進了地宮,被田子徑抓到,因此要搜身,什麼都沒搜到就把人放了。」

  程辰澈略沉思「這麼說,葉家大公主,去找蕭樂雨了。」

  「她不是不知道在那裡嗎?」落世千仍百思不得其解。

  「估計現在知道了。」程辰澈打了個響指,陰沉兮兮的站起來「這幾日常遠冒充我呆在這裡守清齋,世千你拖住南裕澤,我去把人追回來。」落世千深覺這樣不妥,他第一次對一件事情這麼沒有把握,程辰澈正在收拾行裝之時,他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烈,正要開口阻攔他三思而行,萬一葉青青是個魚餌呢?釣走了程辰澈,毒門這時候在出什

  麼事,門主不在怎麼辦?

  程辰澈仿佛看透了落世千在想什麼,不禁啞然失笑「我跟了南裕澤那麼多年,他倒不至於殺了我,若真是魚餌,我走了,毒門能做主的不還有你嗎?方清峰和青玄都在……」

  馮常遠突然快步進了寢房內,說有飛鴿傳書,落世千不解是誰送的信,匆匆拆開瞄了兩眼,神色一重壓上了程辰澈的包裹「你不能走。」

  程辰澈怔了一下,把他手上的紙條拿過來,化成灰他都認得這是南裕澤的筆跡,他說大瑤派許世安偷了晉臨的後院,現在魏羽被囚了。

  大瑤皇帝這算盤打的啪啪作響,倒是不怕他惹怒了眾人,群起侵吞了大瑤。無論如何,現在大瑤皇帝有野心這個是真的,現在大家都進展在毒屍上面,落世千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程辰澈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嘲笑道「無妨,他在著急,也不會急著對毒門下手。」

  南裕澤踏上了去晉臨的路,去攔截許世安的軍隊,他還是去了,當著魏羽的面擔下的責任,而大瑤皇帝不知道。

  所以他現在左欺右騙的,就是為了給葉青青多一點時間。

  自出大瑤到晉臨滿打滿算也是兩個月的路程,然而南裕澤現在就與許世安取得了聯繫,因為昭辰夾在中間,這個不難。

  昭辰隨行許世安出征,軍隊裡多出這麼一個女子,惹得將士們紛紛遐想到慰安婦,一個個都起了這樣的念頭,許世安就安營紮寨的地方高台大吼「若是在攻克晉臨一座城,那城中女眷婦孺,任其處置!」

  說罷他還把昭辰帶出來,昭辰這些日子瘦了不少,軍里的風沙洗瀝出的沉著,襯著美人胚子的底子,影衛的出身,就該配得軍中烈士,引的下面一窩子人一陣騷動。

  風,撩動起眸中一汪清水,等同於髮絲一般黑亮,映出上千人的欲望,激勵著赤馬踏上疆土,連蹄子都越發狠戾。能充當刀劍殺人了。

  不得不說許世安這個禿驢子的光頭眼光是真不錯,先前的許敏傾國,做了一國皇后,現在的昭辰傾城,該做上將軍家的夫人。

  可惜的是,她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但沒人敢找死的說她不久於人世。南裕澤來之前,他信先到,信中寫話「若你能直入晉臨腹地,自是可喜可賀,可這疆土來的不乾淨光明,甚至齷齪,大瑤皇帝勢必背上背信棄義陰險狡詐之名,自此後,大瑤得罪於世人。試問逆天下者,能

  得幾時盛世?」

  許世安是大瑤的武官,但南裕澤調查過,他比有些文官還文官,雖然他人長的不怎麼樣,但是思想挺好,除了給皇帝戴過綠帽子,他從沒做過什麼不利於大瑤的事。

  既然他是這樣一個人,那麼南裕澤的三言兩語他自然不放在眼裡,給南裕澤回了四個字的信,多管閒事!

  南裕澤「……」

  你看天地良心啊,南裕澤勸了,他盡力了,他真的盡力而為了,他上不愧對魏羽,下不愧對大瑤皇帝,左不愧對葉青青,右不愧對自己。

  奉獻了毒屍還不愧對大家……

  葉青青看著來信,在茶點包子鋪處正吃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收起信放進衣袖中,結了帳問老闆「三九峽怎麼走?」

  大致方向她是知道的,但走到深處越來越細緻的路,到不知該走那條分叉了。

  老闆從油乎乎的袖子裡摸出兩枚銅板來遞給她「姑娘您看好了,我曉得一處近道,這片林子往裡走,橫穿過去在過一座山,就能看到那條大峽谷了,順著峽沿著邊兒直走,就是三九鎮。」

  這茶點鋪後傍著竹林,三月里的瀟瀟細雨儘管停了,地還是濕的,一陣涼風過去,莎莎的脆響,風景是極好的,林子疏鬆微密,過了寒冬的筍,拔尖的往上長。

  若不是趕路,葉青青倒真想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林中有禿墳,不少的禿墳,沒有立碑,看著雜亂且衰敗,葉青青本先以為是土丘,直到土堆中無意露出一指白骨,這相當於亂葬崗了,臨三九城的又常年太平,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在這裡,她又回去問了茶

  老闆。

  老闆一拍大腿「哎呦真是對不住,忘了您是一個姑娘家,見不得什麼髒東西,這樣吧,您還是走官道吧,走官道越了城門,在走個幾十里的土路,就是三九城了。」

  葉青青多嘴問了一句那亂葬的是誰,茶老闆上了年紀一看就是久居在這裡了,他不可能不知道,果然他支支吾吾的是不願意告訴而已。

  葉青青藉口說今天晚了,在這茶鋪歇一晚,明個在走不遲,店老闆沒說什麼,招呼著應下給收拾了一間上房。

  當天晚上,葉青青準備在去問問店老闆,那老頭子卻半夜三更的端著茶果貢品,去了竹林。

  林子裡那幾處荒墳邊,他遠遠的擱下瓜果,跪拜磕了頭「主子,您一路走好,萬莫含冤咬恨,早些去投胎吧。」

  葉青青一不小心撞上個竿子,嘩啦啦一陣響,那老頭子也沒注意到,習以為常的在磕幾個頭,便匆匆收拾瓜果想要離開,豈料剛站起身,他打了個冷顫,總覺得後面有人。

  老頭子心肝顫的要命,卻也不敢多說什麼,一咬牙閉上眼,把東西往布包里一扔,胡亂裹了下就轉身。

  不轉身還好,一轉身就看到了葉青青。葉青青那時候沒來得及躲藏,身上的夜明珠順著衣袖掉在地上,可把那老頭子嚇的不輕,噗通一聲跪下連連哭喊「東少主,東少主饒命啊,小的不是有意棄您不顧的,是皇帝,是皇帝要活活燒死您的,您千

  萬莫怪莫在找上門了。」

  老頭子一邊打著顫,那蘋果順著布包咕嚕嚕的掉,在地上滾了兩圈兒就不動了,葉青青翻了個白眼,默默蹲下身子「看清楚了我是誰。」

  老頭子抬頭,這是夜明珠正映著葉青青的臉,明輝下,那張臉出奇的標準精緻,處處都長的像東少主,老頭子心裡咯噔一下,又是一通哭叫著求饒。若不是葉青青拿針戳著要穴,他早嚇暈了過去,但是這麼嚇著也不給暈,葉青青難免缺德了些,那老頭子老淚縱橫,哭著哭著就不吭了,膽顫心驚的蒙著臉「東少主,屬下對不起您,求求您饒了屬下吧,您

  饒了我吧……」

  葉青青略戚眉,抓起他的手腕來,這老頭子以前,確實是個習武之人,而且看這陣勢,他以前出賣過自個主子,還見過他口中東少主的冤魂。

  等等,這個東少主,是不是那個東家?

  葉青青揪起他衣領,一路把人拽到客棧去,路上那老頭子都暈了過去,這得是有多怕啊,葉青青扎穴道都不管用。他口中的那個東少主,確實是東家,東家家主死的早,做主的是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小少爺,叫東衡。大概就是三十年前,記不太清是多少年了,只曉得是個夏天,一家子都被殺了,官府殺的也沒人敢出頭

  替他們家說話,死後屍體官府燒了大半,這個老頭子姓宋,沒名字,大家喊他宋叔。他是東府的大管家,曾經是,現在東府沒了,他開了個茶館子在這裡做個引路供人解渴的,看著是逍遙自在,可坳不過心裡那道坎,他本可以救出東衡,卻在關鍵時沒保住主子性命,為此一直內疚,他覺

  得東衡會怪他,就偷了遺體來埋在這裡,夜夜祭奉。

  葉青青簡直不敢想像自己有多幸運,她本以為打聽到東府緣何出事起碼要十天半個月的,豈料現在還沒到三九城,就從這老頭子的腦袋瓜里知道了。

  讀心術這種東西,真他娘的好用。

  但日漸久遠,這老頭子的記憶混濁,有好多干擾的東西讓這件事整天看來模糊不清,立體影像並不能還原當時的場景,有一人卻能很清楚的還原。

  大概是這老頭子記那人記得尤為深刻。就是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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