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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就怔住了般看著推開門的時處,臉上的表情卻是小心翼翼的溫柔。

  時處拉他的手,那一瞬間時處只以為自己摸到了一塊冰。

  夏侯澈再也忍不住,只一把飛撲到時處面前擁住了他,時處看著他發上結出的冰棱,伸出一隻手,把他抱的更緊了一點。

  最後一次他被人丟進密道,夏侯澈將他從密道中背出來時,他聽著他那些賭咒般的誓言,都自暴自棄的想,算了,以後再不算計這個人了,對他好一點吧。

  可平順的日子沒有過多久,瓊國發兵,他的身份徹底暴露。

  他被鳶皇帶走軟禁,夏侯澈求去了紫宸宮。

  他被鳶皇放出來見到他時,他的頭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其上可見透出的一點隱約血痕。而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則是無限悲情。

  後來的夢境則是極速轉換,從他被守軍的將領吊上城牆開始,一切都在朝著無法挽回的方向發展。

  人其實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清楚,回到瓊國之後,他知道自己大概活不了多久了。

  甚至他連對林貴妃那些事情都不想再追究了。

  有一日他昏昏沉沉,一會聽到侍從說宮裡抓了個什麼人,一會又聽到有人說什麼鬼醫總算到了。

  再醒時便看到林貴妃握著他的手哭的好像下一秒就會昏死過去:「阿處,鬼醫已經想出救治你的法子了,等蠱蟲養出來,母妃一定會救你,母妃絕不會讓你死。」

  他聽的心煩,便直接閉上了眼睛。

  養蠱這東西不是那麼好養的,尤其他隱約知道這次要養的是共命蠱,這蠱需要養在與他共命之人的心血上,更簡單點說,這人就是養蠱的容器。

  世上的人雖多,可尋一個容器出來卻不是那麼簡單的。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他就聽說,找不到合適的容器,強把蠱苗種進去的幾個人,連三天都沒撐過就死了。

  他近來情況越發不好,甚至隱隱有迴光返照之象。

  那夜他難得清醒了一會,林貴妃走到他跟前,很是高興的說:「阿處,容器總算是找到了。」

  再後來,他則陷入了長久的昏迷,勉強用參湯吊著命。

  等到真把蠱蟲養出來,他不知道已經是多久之後。

  種蠱之時,鬼醫很是遺憾的說:「這蠱蟲一旦種下去,你此前的記憶可是會慢慢消去。」

  他闔上眼帘,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夏侯澈,他此時應該是鳶國的太子殿下了。

  算了,無論這次能不能過這一劫,反正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更何況,他的情緒不應該為任何人所牽動。

  鳶國那段日子實在是太溫柔了。

  他淡漠的垂眸:「反正都是無關緊要的記憶,有和沒有也無甚區別。」

  那時候他並不知道,他一簾之隔的地方就躺著夏侯澈。

  知道所有的真相,已是一月後。

  有人進來的時候,時處一眼就看到了。

  那人穿著侍從的統一服飾,時處本來注意不到他的,可無奈那人神色實在太過緊張,他想不注意到都難。

  時處看了一會,發覺那人總是尋著空隙往自己身邊湊。

  他便直接將人招了過來。

  那人跪在他腳邊顫抖的無以復加,他輕笑一聲:「你想向我說什麼?」

  那人看著他,不知道想說點什麼,最後卻是呈上來一個匣子:「殿下自己看吧。」

  匣子很精美,可裡面的東西實在是煞風景,那是一顆眼珠子。

  或者說,是一顆剛從活人身上挖下來的新鮮的眼珠子。

  他皺眉:「你這是何意?」

  那人勉強笑了笑:「二殿下,這是有人托我帶給你的。」

  「誰?」

  「夏侯澈。」

  時處趕到林貴妃的寢殿,第一句話就是問:「夏侯澈呢?」

  林貴妃面色一變,但不過頃刻就又恢復如常,話卻不是對著時處說:「去給我查查,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在二殿下跟前說這些葷話。」

  「我再問一句,夏侯澈呢?」

  林貴妃悠然道:「坐下,真是半點體統也沒有。」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瞞的,對,和你共命之人,確實是這位鳶國的六皇子。」

  時處只覺得氣血翻湧,聲音偏偏卻低弱了下去:「你們都對他做了什麼?」

  林貴妃染著丹蔻的手指輕掃著香爐:「他為了你,竟能一路追來瓊國,倒也是難得,後來他以自身為容器養蠱為你共命,也是他自願的。」

  「不過,後面他確實要求見你,但你那時候再受不得一點點刺激,我便找了個聲量和你相仿的口戲之人讓他模仿了你的聲音。」

  時處撐在身後的屏風上,聲音幾乎泣血:「你們都對他說了什麼?」

  「也沒說什麼。」

  「沒說什麼?呵,好一句沒說什麼,沒說什麼他能把自己的眼珠子挖了送到我面前。」

  說完這些話,時處的身形幾乎就要立不住了,有人趕緊上前扶住他。

  人的記憶真是奇怪,明明當時覺得無關緊要的事情此刻竟能分毫不差的記起來,還在鳶國的時候,夏侯澈背他出密道。

  他記得的,他記得他說:「如果你對我不好,那就讓我毀了眼睛,死於非命,這樣,你就捨不得對我不好了。」

  時處慘笑一聲,跌在地上,想起他親手挖了的眼珠子,再也忍不住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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