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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日子衛齊聽過的誇讚已經快要把耳朵都磨出繭子來,衛齊得意過後,也時常感到後怕,當時若及時阻止齊王散布流言,阻礙種痘,現在這袞州府得死多少人哪?甚至他的家裡人都不可能倖免於難!

  衛齊閒來無事時,便上山拜了拜佛,無論是誰想出這種牛痘的法子,他都需得好好感謝此人!

  於是五天後,身在遼東的方從鑒就收到了這包從袞州寄過來的衣物。

  他按了手印,把包裹領走,琢磨著這衣物能對付得了建虜嗎?傅少閣不會是在忽悠焦烈威吧?

  是的,方從鑒和這殺千刀的傅少閣又碰上面了。

  他想不通,自己都已經跑到遼東來當兵了,怎麼還能撞著傅少閣?因有武藝在身,幾次遭遇建虜小股部隊偷襲時,他英勇殺敵,很快得到焦烈威的注意,把他升任為百夫長,關著一百一十二人。上次交戰,手底下死了三個,焦烈威於是又給他填補了三人,據說是犯了事,被發配來遼東的。

  這三人之一,就是傅少閣。

  再次見到傅少閣,方從鑒本有些不自在,雖然他覺得自己向陛下告發傅少閣沒有錯,可傅少閣到底是他曾經仰慕的人,方從鑒難免有些無地自容,而且他還記著傅少閣讓成寬伯來殺他滅口的事,但既然成寬伯沒跟來,傅少閣的拳腳功夫是不如他的,他便稍稍放下心來。

  而且這傅少閣坦坦蕩蕩,對方從鑒的不告而別,甚至是向皇上告密,他都無所謂似的。方從鑒裝作不認識他,傅少閣便也不跟他套近乎,交代他做什麼,便老實照做。

  但方從鑒知道,傅少閣不是省油的燈,更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

  方從鑒剛來時,因是新兵蛋子,常受欺負。甚至還有人半夜摸他的床,方從鑒把這幫人打了一頓,才沒人敢欺負他。傅少閣初來乍到,相貌又極為出眾,看起來也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便有賊心不死的兵油子想占他便宜,結果沒多久,這人就死了。

  從此以後,兵營里沒人敢惹傅少閣,眾人都離他遠遠的。可傅少閣壓根不在乎,仍舊是每天做好自己的事,便躺在衛所里休息。

  近來莊稼快成熟了——遼東地區的莊稼成熟時間較南方晚些,正值夏秋時節,莊稼一熟,建虜便蠢蠢欲動,幾次派小股人馬偷襲。焦烈威還記著,建虜曾向大楚來函,要求大楚賠款兩百萬兩白銀,並以大凌河為界,來函中稱:「若不許,夏秋必有動。」

  這段時間建虜常派騎兵前來試探,說不定便是在謀劃南下,焦烈威作為關錦總督,怎能不發愁。

  不過,就在前陣子,傅少閣向焦烈威獻出一計,可用天花對付建虜,今日,方從鑒便收到了這包從袞州急遞來的衣物。

  方從鑒把包裹交給傅少閣,問他:「你到底要怎麼做?可別沒搞下建虜,反倒把咱們自己人坑了。」

  傅少閣道:「咱們軍中的人都種了牛痘,不必擔心。」

  他在地上鋪了布單,解開包裹,把那髒污的衣物抖了抖,衣服內的痘痂等碎屑便落在了布單上。傅少閣把碎屑收集起來,裝入小瓶之中。

  方從鑒蹲在地上,問道:「這真的有用?」

  傅少閣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把瓶子收好,說:「方百戶,今夜我便要行動,需得派個人接應我。」

  「你要去何處?」

  「盛京。」

  盛京,是建虜的都城。

  方從鑒抽了個冷子,想了想:「我陪你去。」

  方從鑒懂傅少閣的心思。盛京是都城,人多,利於天花傳播,再加上那地方不少達官貴人,還有降金後被重用的文臣,若能在他們身上試刀,可比隨便找個女真人下毒有用得多。

  他需得跟著傅少閣一起去,一來他手底下沒有比自己武功更好的,二來他還得盯著傅少閣,防著這人逃跑。

  方從鑒向千戶長報備過,當天夜裡便跟傅少閣一起策馬往盛京方向趕。過了大凌河,西平堡,氣溫逐漸降了下來,夜裡兩人點了篝火,各自睡下,早晨醒來時卻是時常抱在一處。

  過了西平堡的地界,兩人便換做女真人打扮,進了盛京。傅少閣私下裡問方從鑒:「方百戶,咱們這第一個試刀之人,從誰下手?」

  方從鑒取笑他:「怎麼,我說從那阿巴赫下手,你便當真能給他下毒不成?」

  阿巴赫乃是努爾哈蘭的繼承人,現在的大金首領。

  傅少閣微笑道:「願意一試。」

  入了盛京,兩人找了住的地方,白天傅少閣出去轉悠一圈,便弄了張盛京的地圖回來。晚上方從鑒就見他點了燈,正以阿巴赫的府邸為中心,研究行動路線。

  方從鑒被他嚇住,問他:「你瘋了?還真打算去給阿巴赫下毒啊!」

  傅少閣看著他,說:「試一試有何不可,大不了就是送命。」

  媽的,方從鑒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陛下盯貪腐一事如此之嚴,傅少閣還敢太歲頭上動土,這人壓根就是個不在乎生死的瘋子啊!

  方從鑒阻止了他:「不要,弄死了阿巴赫,他還有幾個兄弟,一樣不好對付,咱們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不值當。不如弄死蒲俊成這狗叛徒,他明明是咱們漢人的官,卻幫著建虜出謀劃策,還策反了不少大楚官員,我看他最該死。」

  傅少閣點頭說:「還好你不算太笨。」

  方從鑒登時怒了,罵道:「干,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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