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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到後頭,果然看見了自己的名字,何時買了何幅字畫,送給何人,價值幾何,為的是什麼事,一一記得分明。

  聶光裕把帳冊放入懷中,勾起嘴角笑了。

  傅少閣已經放出去了,新的線索也找不到,案子遲遲沒有進展,那叫原若溪的主事已被關押,崔釋也暫時停職,彈劾他與穆丞相的上疏,顧勵每天都能收到幾本。

  難道就要這樣結案嗎?

  今日的廷議上,六部九卿科道言官列席,江延書陳述了寶鈔司案,提議把傅少閣再抓進牢里拷打審問,顧勵其實有些猶豫,他們目前收集到的證據,並不能證明傅少閣與此事有關聯。他倒是可以用皇權暴力逼迫傅少閣,但是這不占公理。

  贊同江延書的只是極少一部分人,其他人認為並沒有證據能證明傅少閣有罪,朝廷命官,說審訊就審訊,豈不是亂了朝綱。還有些朝臣提出,既然已經查出來乃是寶鈔司主事原若溪登記造冊出錯,這案子便已經結了,原若溪是主犯,傅少閣與崔尚書雖無大錯,但一個是寶鈔司郎中,一個是戶部尚書,都有監管不嚴之責,難辭其咎,陛下應當儘快結案,以儆效尤才是。

  除了這些聲音,便是彈劾舉薦崔釋的穆丞相的。

  顧勵明白,若是就這麼結案,穆丞相一定落不著好。

  還能怎麼做?

  顧勵坐在《大樹悲號圖》跟前,冥思苦想。

  他甚至把原若溪登記的帳冊都要過來翻看,核對筆跡,就想看看是不是有人代筆。

  貞兒坐在他身旁,百無聊賴地練字。他這幾天跟小貓在一起玩瘋了,現在小貓被顧勵送到楊尚書處照顧,貞兒也該收收心了。

  貞兒靠過來,攀著顧勵的胳膊:「父皇,兒臣明天想去看看小貓。」

  「今天不是才去過麼?」

  「可是明天還想去!」

  顧勵把他抱進懷裡,問道:「小貓怎麼樣?過得還好麼?」

  「他好慘哩!」

  顧勵哦了一聲,問道:「怎麼個慘法?」

  「晚上還不想睡覺時,楊伯伯就要他睡覺了,早上還不想起床時,楊伯伯就叫他起床了。吃了早飯,還要跟楊伯伯一起打拳,楊伯伯去了官署,他就要讀書習字,好慘哩!」

  顧勵哈哈一笑,說:「早起早睡,讀書習武,這很養生嘛!」

  「只有兒臣去看他時,他才能玩一玩,所以兒臣要去救他,他是兒臣的好兄弟!」

  貞兒奶唧唧的,一臉嚴肅地說他跟小貓是好兄弟,看得顧勵憋笑。顧勵解釋道:「楊伯伯這是為他好,你們也不能總想著玩,多鍛鍊身體,才能長得高壯打壞人啊。」

  貞兒想了想,被說服了:「好吧,那兒臣不去看他了。」

  顧勵忽然想到一個主意,對貞兒說:「你可以三天出去看他一次,或者三天一次,把小貓叫進宮裡來,好不好?」

  正好他三天要去見一次奉奉,剛好可以把小貓叫進宮裡來陪著貞兒。

  至於貞兒的安全問題,他已把貞兒身邊的人都篩查了一遍,內侍們耳提面命,要他們務必把人看緊了,又讓心腹侍衛暗中跟著,以免再出現上次的事情。

  貞兒也懂事,知道無論去哪兒,都要先跟父皇說一聲了。

  貞兒欣然同意,攀著顧勵的手,踮起腳,想去拿顧勵放在桌案上的筆,卻不小心把茶盞帶倒。

  茶水潑了出來,顧勵連忙把貞兒抱開,去搶救書冊。那副《大樹悲號圖》潑了水,原若溪登記的冊子也被打濕了。

  他叫來人,把打濕的東西搬到太陽底下曬曬,拿起冊子看看還能不能搶救過來。

  這時謝蓮走進來,對顧勵行禮,稟報導:「陛下,那家橋頭字畫店關門了。」

  顧勵嗯了一聲,抬起頭看他,問道:「為什麼關門?」

  「說是掌柜的回鄉探親去了。」

  顧勵看了一眼放在陽光下的字畫,皺著眉頭。他原本沒注意過這一間小小的字畫店,可這種時候關店,太蹊蹺了。

  顧勵正思索著,謝蓮看著他手中拿著的打濕的冊子,忽然咦了一聲,說:「陛下,這冊子有些古怪。」

  顧勵仔細看了看,謝蓮走上前來,看著攤開的那一頁,這一頁正是原若溪登記錯了的那一頁,因為浸了水,書縫有些裂開了。

  「這一頁,不太對勁。」

  顧勵把冊子放在案几上,謝蓮把冊子拆開,小心把這一頁扯了下來,展示給顧勵看。這一頁邊縫處,紙張有些薄,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這像是……」像是從別的卷冊取出來一頁紙時,不小心多撕去了一點。

  顧勵立刻叫人傳江延書進宮,又對謝蓮說:「傳我口諭,將字畫店的掌柜捉拿回京究問。」

  謝蓮出了宮去。

  沒多久,江延書進宮裡來了,顧勵把那一頁紙張展示給他看。江延書恍然道:「原來是這樣!」

  他拿著書冊,匆匆告退,向顧勵保證,日落之前他會再進宮裡來,給顧勵一個交代。

  顧勵猜到了幾分,雜色銀收入的帳冊和足色銀收入的帳冊乃是分開的。難道是有人把雜色銀的帳冊中取出了一頁,夾入足色銀中,待原若溪登記過,其他的郎中按照足色銀的額度發放了寶鈔,此人再把這一頁取出來,放回雜色銀的帳冊中。這些主事們每日有大量登記工作要做,誰能記得清每一次的帳目登記,只要不是有人閒來無事,把帳冊拆開了查看,便可瞞天過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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