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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把式眼力極好,一下子也認出了他,露出一個熱情洋溢的笑容。

  顧勵掃了這兩人一眼,忽然明白過來,問車把式:「這就是您那位在牙行做經紀的妹夫?」

  那人道:「嚯,原來賢弟跟我大舅哥認識?那可真是趕巧了。」

  三人笑著又寒暄一番,這人果然就是車把式的經紀人妹夫,姓江名番,他拍著胸脯說:「既然跟我大舅哥是熟人,便是我江牙子的熟人!這張請帖,送賢弟就是!」

  顧勵說:「小弟決不能占大哥的便宜,這錢是一定要給的!」

  說著,抓出一把寶鈔,不由分說塞給江牙子。

  兩人推來擋去,最後江牙子終於接了,頗不好意思,連連說顧勵太客氣。

  江牙子和他大舅哥交代了地址,把請帖塞給顧勵便離開了。車把式·陳還是一如既往地健談,問顧勵:「老爺可真是巧了,若不是碰上我妹夫,這文會您怕是就要錯過了。」

  顧勵說:「那是。近來這位叫顧宜興的兄台可是大出風頭,無論如何我都得見他一見!」

  車把式道:「嗨呀,我還是喜歡金庸先生!」

  顧勵哈哈一笑:「誰不喜歡他!」

  車把式道:「這次的文會,也不知金庸先生會不會來。」

  顧勵乾笑道:「那想必是來不了的。」

  「那可不好說,聽說這次文會請了不少人,有南方的才子們,復社和應社的領袖們,想必是十分熱鬧的。」

  顧勵沉默下來,琢磨著究竟是誰打著他的旗號開文會,又究竟有什麼意圖。

  車把式見他不說話,猶豫了片刻,問道:「老爺,您還住文思坊的二條胡同里麼?」

  顧勵醒過神來,說:「沒啊,怎麼了?」

  「嗨,說來也是怪咱,找了個瓢嘴替老爺辦事。」車把式帶著幾分歉意:「上次老子遇見那轎夫,他說,後來又有個戴氈笠的陌生人叫他上二條胡同那兒敲門去,我心說這事兒怪啊,追問了他才知道,原來他把您交代的話都跟這陌生人說了。小的雖不知道您有什麼要緊的安排,卻也怕這轎夫多事。沒耽誤您的事吧?」

  顧勵這才知道,原來是陳奉遇到了那個轎夫,想必是聽出了他的聲音,一番追問,才知道了自己特意安排轎夫敲門的事。原來是這般巧合,他還以為是陳奉是通過線人得知的呢。

  顧勵說:「沒耽誤什麼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總之除了差一點被陳奉幹掉變成一具屍體外,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想起陳奉這個小狐狸,顧勵又忍不住出神了。沒有陳奉刺激的日子,太無聊啊。

  說話間已經到了元貞觀。陳把式把馬車停在元貞觀的後門口,領著顧勵進去。

  文會已經開始了,元貞觀往後院的方向都是人。顧勵小聲問車把式:「怎麼地?這地方不是道觀?還有人包場啊。」

  陳把式笑了一下:「瞧老爺說的,不過是借用一下元貞觀的後院罷了,尋常小事,給些錢便是。」

  顧勵哦了一聲,跟著陳把式來到後院入口處。入口把守著兩名道童,收了請帖,才放顧勵進去。

  陳把式便向他告辭,顧勵想了想,把手帕掏出來,捂著臉。有人納悶地看著他,他就乾笑著解釋:「風沙太大……」

  後院人特別多,一時間也沒什麼人注意到他,除了文人雅士,便是鶯鶯燕燕真真,停停當當人人,有幾個歌妓顧勵看著頗眼熟,應當是上次在宣城伯的堂戲會上見過。

  有人想來跟顧勵攀談,顧勵就捂著帕子拼命咳嗽,邊咳便祭出萬能金句:「風沙太大咳咳咳……」

  久了也沒人來找他說話了。

  人都聚在橋邊的亭子裡吟詩作對,顧勵伸長脖子,看到幾個熟面孔。

  顧勵問身旁一人:「顧宜興呢?還沒來嗎?」

  那人酸溜溜道:「嗨,排場大唄。大家都在等他呢!」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聲唱和:「顧氏才子宜興駕到!」

  顧勵險些噴出來,心說搞什麼鬼,這麼大的排場嗎?眾文士們有的往院門口看去,有的裝作不甚在意,卻也在瞄著院門處的一舉一動。

  就見院外走進一個人來,身量修長,身著襴衫,再往上就看不見了,這人居然用斗笠遮著臉。

  有人酸溜溜道:「不愧是炙手可熱的人物,竟連臉都不讓我們見見麼?」

  那戴斗笠的「顧宜興」哼了一聲,說:「近來京中有人恨我恨得咬牙,我若是露了臉,明天就得橫屍街頭!」

  顧勵噗嗤一聲,這聲音他耳熟啊!

  居然是江夏生那小子!

  江夏生方才說的話顧勵明白,顧宜興在大楚晨報上幫著皇上說話,動了勛戚權貴們的蛋糕,這些人對付不了皇帝,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書生麼?

  江夏生的意思他明白,有的人卻不懂,怒道:「你什麼意思?還恨你恨得咬牙,可真是看得起自己!」

  江夏生嘖嘖兩聲,走進院子裡來,大喇喇在人堆里坐下,然後他開始吃點心了!

  顧勵嘴歪眼斜,瞳孔地震。這個江夏生,他究竟是餓了多久?沒看見這麼多人都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嗎?!他現在的形象,可是在代表自己啊喂!

  顧勵一瞬間生出筆名自殺的心思,顧宜興這個馬甲,不想要了。

  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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