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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報的事正在如火如荼地開展,顧勵琢磨的是另一件事。他把戶部尚書趙昇叫來,順便帶上帳冊。

  最近顧勵查辦了不少官員,太倉府庫又充盈了起來,此外還有這些官員們家中積累的田產,籍沒充公達百萬畝。顧勵都交給穆丞相,讓他把田地分發給各地的農民,這些事快些辦好,還能趕上春耕。

  太倉府庫內雖是充實起來,不過也只有金花銀一百多萬兩,只到遼東一年所需軍餉的三分之一,更別說九邊軍鎮苦餉久矣,此外還有運河維護,官員俸祿,宮廷開銷,官僚體系正常運轉,購買軍備火器,向漠南蒙古買馬,養皇族成員及內廷宦官等等各項開支。這一百多萬兩,丟進後楚朝廷這條大河裡,只怕連一點水花也濺不起來。

  顧勵得精打細算著用,不能把這一百多萬兩全丟遼東去。

  顧勵正為錢的事想辦法時,楊鴻見急匆匆地入宮面聖。

  「陛下,這是關寧總兵王知發來的塘報,遼東官兵因拖欠軍餉,發生兵變,錦州副總兵陳道平變節,殺遼東經略,率一千二百名部下投靠建虜。」

  顧勵眼前一黑,沉默了好半晌,才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十天前。」楊鴻見低著頭:「王總兵已將兵變鎮壓下來,但是軍餉之事,不能再拖了。」

  顧勵讓楊鴻見回去,帶著人去了一趟內承運庫。內庫中的金銀追回了十之三四,上次他下旨著司禮監、督察院御史並禮科都給事中前去洛陽慰問福王世子,原本是從內廷府庫劃撥九千兩,但是內廷府庫被盜,便先從太倉借取,這筆錢,也已經還給太倉了。

  顧勵看著內庫中成色八成足的金花銀,兀自思索著,當真要把內帑中的白銀拿出來,填補進軍費之中嗎?

  可是據他所知,十七世紀三十年代末,白銀進口量會大幅度下降,中國又不是銀礦的主要開採國家,經過近兩百年的開採,各地的礦脈都有枯竭之勢。而民間的經濟流通,已經習慣了以白銀為載體,如果這時候不多儲備一點白銀,到時候要如何面對白銀流入量驟然減少帶來的經濟危機?

  顧勵心煩意亂,索性偷偷溜出宮,去看看陳奉那個小狐狸這陣子在做什麼。

  顧勵去的時候,陳奉正在家裡研究科學,見顧勵來了,眼睛一亮,問道:「你這次又弄到什麼了?」

  顧勵愁著呢,臉色不太好地說:「哪能次次都弄到賽先生的手書。賽先生的東西,宮裡看得嚴著呢。」

  陳奉立時便收了笑容,繼續坐在窗下看算數書。

  顧勵見了他這冷淡的樣子,重重地嘆了兩聲氣。陳奉扭過頭來,問道:「怎麼地?在俞公公那兒受氣了?」

  顧勵眼珠子一轉,靈光一現,說:「啊,受氣麼,倒也沒有。只不過俞公公這幾天脾氣不太好,不知是不是在陛下那裡受了氣,回頭髮在我頭上哩。」

  陳奉哈哈一笑,說:「那狗皇帝,想必是在為遼東的事情惱火呢,倒叫你遭了秧。」

  顧勵問道:「什麼遼東?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是說過,這第一招,賽先生接下來了,第二招能不能接下,可就難說了。」

  「難道是你在遼東動了手腳,給狗皇帝添堵了?」

  「近來有官兵在京城中搜捕我,我又不會□□之術,焉能去遼東煽風點火?我不過是提前得知了遼東的消息,想看看遼東這道難題,賽先生要怎麼解罷了。」

  顧勵正想問問陳奉關於遼東軍餉的看法,便佯作不知,追問道:「遼東什麼難題?」

  「狗皇帝免稅三年,不知他還有沒有足夠的錢,能發出軍餉來。這次遼東出了亂子,雖說已經鎮壓下來,但若還是拖著軍餉不發,必生更大的亂子。」

  「那陳天師覺得現在該如何是好呢?」

  陳奉得意地壞笑,捏了顧勵的臉頰一把,道:「你替狗皇帝著什麼急,咱們當然是作壁上觀了。」

  唉,顧勵清醒過來了。他真傻,真的,他怎麼會想到要出來問問陳奉的看法呢,陳奉雖說腦子好使,但真不一定比他這個現代人點子多。而且陳奉就算有辦法,也不會輕易告訴他啊!

  顧勵愁雲慘霧地回了宮,顧由貞正一派天真,跟一個侍衛在乾清宮外玩耍呢。

  顧勵走近了一看,那侍衛原來是謝蓮。顧由貞正吊在他胳膊上,手腳並用往上爬。

  看到顧勵,謝蓮行了一禮,顧由貞從他胳膊上下來,叫道:「父皇!」

  顧勵把他抱起來,託了托,問道:「貞兒在玩什麼呢?」

  顧由貞說:「謝侍衛好厲害哩,能用一隻手把兒臣舉起來!」

  顧勵笑了一下,想起謝蓮也曾在軍營中磨礪過,遼東之事,倒可以聽聽他的看法,便叫人把顧由貞抱去玩,他帶著謝蓮進了乾清宮。

  謝蓮倒是個聰明人,見顧勵愁眉不展的模樣,問道:「陛下可是在為遼東的局勢心煩?」

  顧勵問道:「你也聽說了?」

  謝蓮說:「臣在遼東歷練過幾年,消息還算靈通。」

  「那你說說,遼東現如今究竟是怎麼個形勢?」

  「遼東遠離京城,與建州相鄰,是以遼東的軍戶,大多數與外族世代通婚,久而久之,漢族邊民與戎狄相互同化,遼東的軍戶們便對建虜多了幾分親厚,對後楚少了幾分忠誠。那位叛變的副總兵陳道平,便是遼東本地的武將。再加上建虜狡詐,誘以重利,陳道平會變節,並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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