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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星騁大步流星,推開審訊室的大門,原以為應該沒有其他人的審訊室,居然還站著個大活人,穿的還是太僕寺的官服。夏星騁看向康啟宗,康啟宗亦是愕然,問左右道:「此人是誰?」

  傅少閣見他臉色紅通通的,說話有一股子醉意,想來是酒桌上匆忙趕來,上前見禮,自報家門道:「下官是太僕寺寺丞,鄙姓傅。聽說順天府署抓到了叛軍安插在城內的細作,剿匪之事,一直由我兵部做主,既然抓到了細作,我兵部又豈能作壁上觀?」

  康啟宗驚訝極了,夏星騁是朝廷二品大員,在他面前頤指氣使也就罷了,這小小的太僕寺丞,不過一六品員吏,居然也敢代表兵部,來順天府的地牢耍威風。康啟宗簡直頭暈目眩,酒意上涌,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傅少閣不卑不亢:「下官是如何進來的,就要問問康部堂的人了。」

  康啟宗登時一噎,酒都醒了不少。

  這府署之中人浮於事,懶散腐敗他是知道的,但是當著夏星騁這督察院的面,傅寺丞敢直言他管理失職,看來是來者不善啊!

  康啟宗又豈能甘心被太僕寺一小小寺丞煞了威風,當即喝道:「來人!此人冒充太僕寺官員,給我拿下!」

  傅少閣不急不緩道:「我是不是冒充,有一個人能為我證明。」

  康啟宗問道:「誰?!」

  夏星騁上前一步,冷冷道:「本官!」

  康啟宗扭過頭,昏沉的燭光森冷,陰濕的地牢肅殺,他忽然明白了,這個太僕寺的寺丞,想必也是閹黨。就算沒什麼交情,可是相互遮掩扶持一二也不在話下,這些人,可真是比左世爵那幫清流黨們團結多了。

  康啟宗一個頭兩個大,給門外的府丞使了個顏色,府丞悄悄離開。

  夏星騁並未注意這些,他為傅少閣出頭,乃是有自己的打算。果然,只見他上前兩步,看了看被拷在牆上的方從鑒,道:「康府尹,既然今夜兵部、刑部、順天府要員俱在,那便事急從權,快些將這奸細審問了吧。我看他出氣多進氣少,怕是活不到明天早上了!」

  康啟宗無法可想,又不敢正面剛,只得走進審訊室,命人準備桌椅筆墨。一旁的傅少閣卻是心念電轉,飛快遞思考當前的形勢。

  夏星騁會為他作證,不過是看在都是王正黨羽的份上,再加上今夜會審結果,也需得有旁人在場作證,並不代表夏星騁對他有多少情面。

  而且聽夏星騁方才言外之意,待審完案子,夏星騁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方從鑒只怕凶多吉少!

  傅少閣不由得看向方從鑒,心中感慨,看來是這方從鑒命該如此,無法可想,他的疑惑,怕是也沒有辦法再解開了。

  桌案備下,夏星騁居中,傅少閣坐右,康啟宗沒有辦法,只得在左邊坐下,心說穆丞相啊穆丞相,你再不來,可別怪本部堂辜負了你。這事不能怪本部堂,要怪就怪閹黨太囂張!

  就在這時,地牢內又進來數人,雜沓的腳步聲傳來,康啟宗倏然轉頭,目光灼灼,心說穆丞相來了嗎?這麼快!

  哪知道原來只是衙役們押著一生員打扮的年輕人進來,地牢內光線昏暗,瞧不清楚這人模樣。

  衙役上前問道:「回稟大人,卑職將嫌犯帶回來了。」

  康啟宗登時失落:「哪個嫌犯?」

  衙役道:「乃是證人桃英哥所言,與案犯方從鑒同行的生員。」

  康啟宗想起這事,還沒說話,審訊室內的夏星騁道:「來的正好!待本官審完了案犯,再審此人,務必將這奸細在城中的接應、奸細背後的指使之人一併拷問出來。」

  康啟宗嘆了口聽天由命的氣,對手下人說:「那先把嫌犯關到對面的牢房裡去。」

  衙役聽命,打開了審訊室對面的空牢房,那生員一聲不吭,進了牢房,正襟危坐,饒有興致地看著審訊室內。

  夏星騁拿出一疊卷宗來,審起了案子:「方從鑒,你是湖廣襄陽人,是不是?」

  康啟宗問道:「夏總憲,這是我順天府的案宗,怎麼在你手裡?不對,你這份是抄錄的……」夏星騁道:「康府尹,這種時候就不要插科打諢了,我如何拿到的卷宗,那還得問你。」

  康啟宗一噎,說到底都是他御下不嚴,以至於這些辦案的機要卷宗也能讓人抄錄了去,他便不說話了。

  夏星騁咳了一聲,問道:「案犯方從鑒,本官在問你話!」

  方從鑒昏昏沉沉,勉強應答一聲。

  夏星騁又道:「既然是襄陽人,與左尚書便是同鄉,你與他可有來往?」

  康啟宗哈了一聲,問道:「這事又怎麼攀扯上左尚書了?夏總憲,你……」

  夏星騁道:「康府尹,你今夜是不是吃醉了酒,恁多的醉話?」

  康啟宗訥訥無言。夏星騁繼續說:「為何叛軍一路北上,摧城拔寨,勢如破竹?朝中當真沒有人受了叛軍賄賂,故意泄露機要訊息麼?這小唱去歲來京,就住在惜薪司廠後頭,離翰林院編修沈浩住處極近,沈浩乃是左尚書的門生,平素惟座師馬首是瞻,還有,保定總兵楊元基設計殺了嚴巡撫,開城迎敵,這楊元基可是左尚書一手提拔啊!」

  見康啟宗敢怒不敢言,夏星騁又說:「收集證據便是靠如此這般抽絲剝繭,我這可不是有意陷害左尚書,反而是在為他收集證據,洗刷冤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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