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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勵臉漲得通紅,有些惱火,又慫慫地不敢回嘴,心說他為什麼說扮做小唱?他知道我是假的了?

  見他又怒又慫的模樣,少年反倒笑了一下,在窗邊坐下,放鬆了許多,問道:「你上線是誰?」

  顧勵:「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嘴還挺嚴。」少年不再管他,搜羅來紙筆,研磨展紙,懸腕揮筆,數息之間已寫就密信一封。他將紙條捻起來吹了吹,待墨跡幹了,便捲成小筒,綁在信鴿鳥爪上,把鴿子放了出去。

  而就在這數息之間,顧勵看到了紙張背面印出的墨痕——那字跡,前天早上,他在言官呈上來的一封密信上見過。

  這少年,居然是叛賊軍師!

  他居然敢往京城裡來,是該說他藝高人膽大,還是該說他不知死活?

  而之前見過的那名小唱,難道是叛軍安插在京城中的線人?

  淦!還好那小唱不在家,否則還不跟這少年犯裡應外合,一起把他給辦了啊?

  第12章

  顧勵轉瞬之間想明白一切,已經有了計較。既然陰差陽錯,借用了線人小唱的身份,那不如將計就計,取得這少年軍師的信任,把叛軍反賊一網打盡。

  顧勵問道:「你用我的信鴿,你是什麼人?」

  信鴿都是受過專業訓練,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用的。

  少年坐在桌前,一隻手撐著下巴,看著他:「若是到這時候還猜不到我是誰,你還做什麼暗樁,這般愚蠢,就地自裁了事吧。」

  ……說話這麼刻薄,真的不怕被打嗎?

  顧勵:「你是陳天師嗎?」

  少年挑起眉,問道:「你怎麼就知道是我?我在義軍中極少露面,見過我的人應當不多。」

  糟了!原來之前說的話是在詐他!這少年並沒有完全相信他,他也不知道那名小唱在叛軍之中的地位,認識哪些人,那麼他能一語道破少年的身份,那就很可疑了。

  這個問題是一道送命題,需要好好回答。

  顧勵心念電轉。

  「我的確未曾見過你,我是認出了你的字跡。」

  「字跡?」

  「我在京城行走時,很得宮中一名俞公公的喜愛,他……他時常召我去宮外的府邸,我曾在他書房裡,見過一封寫給楊司馬的密信。」

  少年注視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那密信上寫著一首詩:新裂齊紈素,鮮潔如霜雪。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常恐秋節至,涼飆奪炎熱。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俞公公說,這信乃是叛軍天師寫給楊司馬的,是楊司馬通敵的證據,囑咐我不可外傳。」

  「你剛才寫信時,墨跡透過紙背,與密信中的字跡如出一轍,我便猜到,你是陳天師。」

  少年神情這才放鬆下來:「你倒頗有幾分機巧。」

  顧勵鬆了一口氣,問道:「你進京來,是來救慈王的嗎?」

  少年笑著反問道:「我為什麼要來救一個笨蛋?他配嗎?」

  顧勵:「……」

  少年站起來:「若是早聽我的,從北方自大同、陽和、宣府、居庸關取道南下入京,再令偏師自真定、保定北上,呈包抄鉗制之勢,何愁大事不成?」他在床上坐下:「可他偏偏要趕到真定去救他一個小妾,十萬大軍易道北上,只為一個女人!這種蠢豬不敗,我都替狗皇帝委屈。」

  他看著顧勵,問道:「怎麼,你想去救那個笨蛋?我勸你不要白白犧牲性命。」

  顧勵作忿恨狀,鬱郁道:「慈王一死,還有誰能取狗皇帝的性命?!我的仇,誰來替我報!」

  少年一雙翠眸直勾勾地盯著他,似在打量、評估他,片刻,他放緩聲音,溫和地說:「與狗皇帝有仇的,又何止你一個呢?」

  顧勵作惶惶然不知所措狀,問道:「我還可以投奔誰呢?」

  少年握住他的手:「你既然結實了宮中權貴,何不留在這京城,為我收集宮內的情報?」

  顧勵佯裝左右為難的模樣:「陳天師有所不知,那俞公公雖然是個閹人,但是手段酷辣,叫他整治一宿,我得躺上一天。我……我實在是……」

  少年勸慰道:「我和你一樣,與這狗皇帝有深仇大恨。只要能報仇,多少犧牲都是值得的。你為我義軍在京中做暗樁,殺頭也不怕,這皮肉之傷,忍一忍便過去了。我向你保證,三載之內,必手刃狗賊!」

  這般溫柔的語氣近乎蠱惑,這少年如果去搞傳銷,必成大師。顧勵心說這是個人才,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啊?!

  少年替他鬆了綁,問道:「你上線是何人?義軍京城中還有什麼人?」

  顧勵搖搖頭:「我一向在京中獨自行走,自慈王兵敗被俘,我便與外頭失去了聯繫。」

  「想來也是。你先幫我做一件事。」

  少年解開衣衫,重新露出肩頭的傷口:「幫我將傷口上的腐肉剔去。」

  顧勵知道,這代表少年已經對他建立了初步的信任。

  他找來茶壺,燒了水,削下一片篾片,斫成篾刀,用滾水燙過消毒,對著燈,小心擦拭少年的傷口,然後一點點剔下已經潰爛的肉。

  少年肌膚瑩潤生光,肩膀雖然單薄,卻隱隱有了優美而充滿力量的雛形。不過顧勵幫他,並非是貪戀他的姿色,他還要留著這個少年,對付叛軍殘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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