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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對視,師哥的臉沒怎麼變,眉峰高,雙眼皮內窄外深,到眼尾像使勁壓了一下。伏城想起6歲時第一次拿刀,師哥教自己持刀禮,特意選了一把沒開過刃的。

  自己怕刀,師哥說不開刃的刀就沒事。自己又問,以後對練滑著自己怎麼辦,師哥說,以後我不拿刀刃衝著你。

  邱離和青讓也怕,讓師哥教他們。師哥說,師兄弟間一碗水要端平,你們找教練去學。

  現在刀刃懟在自己脖子上,伏城的冷汗一層層往外冒。表演刀也是刀,蔣白你個幾把人。

  「服了吧?以後滾遠點。」蔣白把刀偏了偏,光線剛好打在刀尖上,一偏就是一個光斑,在伏城臉上,照著梨渦明明滅滅。

  於是蔣白丟下刀,剛好第一次下練鈴聲打響,他丟下所有人,往洗手間跑。

  在水龍頭下拼命沖臉,起身時旁邊多了一個人。沒有小梨渦,是金丞。

  「別緊張,我來洗個手。」金丞也結束練習,耳朵上夾著一根煙,「現在我看你沒什麼意思了,找著更好玩兒的。」

  蔣白閉上眼,聽見自己磨牙聲。

  「李叢說,你們班新來的那個,重德的,挨打時候說他是你師弟。」金丞把手一撣,「是不是,你給句準話。」

  「別動。」蔣白緩緩站直。雙手不自覺攥成拳。

  「別動什麼?」金丞沒聽懂。

  一滴水流進蔣白左眼。「人。」

  「那就看我心情了。要是你師弟呢,我下手就狠點,要不是呢,我打一次兩次也就夠了。」金丞關上水龍頭,笑著出去。

  還有3小時的訓練,蔣白沒回演武場,去教學樓頂層抽菸。一個人的時候時間變得很慢,頂層剛好能看到太陽往西落。

  落吧。蔣白弓著背。

  6點,第二次下練鈴聲也響了,蔣白光著上身,格格不入在朱紅色中逆行,回演武場拿他的校服。

  演武場靠西的那條座椅上,只剩一個人,抱著自己的校服。沒人理他的時候,就自己玩鑰匙,像大王自己玩逗貓棒。

  視線撞在一起,他就起來了。

  「師哥,我幫你看著衣服呢,沒丟。」伏城一瘸一笑地走過來。

  蔣白原地不動,想把他踹出8米遠。他每往前走一步,頭疼又近一步。

  拿回校服,蔣白邊走邊穿,左袖口擼到肩上。身後腳步聲陰魂不散,比15歲的蔣白還有毅力。

  「師哥,我想問問你,正山在哪裡辦飯卡啊?」伏城餓了,「我昨天光顧得打架,沒找到,你要是沒事能不能……」

  「你滾不滾?」蔣白猛然回身,手不聽使喚,一把捏住伏城的下巴尖。

  很小很尖,一隻手剛剛好,杵在掌中央,大拇指能摁住他的梨渦。

  捏完蔣白迅速變臉,佯裝成拳抵在伏城臉上。「不滾我動手了。」

  伏城怕了一下,但迅速挑起了嘴角。「沒辦飯卡,學校里到處有人找我打架,師哥你帶我去吧?」

  「我他媽不是你師哥!」蔣白暴怒,醫生說憤怒不易於恢復,又一次揪住伏城的領口,「你吃不吃飯關我屁事?」

  伏城舔了下嘴。「餓了。」

  「你餓死和我有什麼關係?」蔣白真想打他,和大王一模一樣,什麼屁本事都沒有就會到處撓人打狗。

  「中午沒吃飯。」伏城灰溜溜的,偏著臉躲蔣白的拳鋒,「沒飯卡就沒吃。」

  「你……」蔣白的手蜷握,骨節泛白,頂起伏城的下巴想拆了它,「我就管你這一回,明白麼?」

  伏城用小到只有兩人才聽見的聲音。「明白明白,謝謝師……」

  蔣白皺起眉毛,伏城立刻不說了。等他鬆開拳頭,伏城跟著他,挺高興地說了一個哥字,把剛才沒說完的補上。

  腳步聲時輕時重,蔣白壓著下巴,身邊那個梨渦終於又出現了。

  第8章 剩一塊

  辦飯卡要用學生證,蔣白先帶伏城回教室。武校生本就不安靜,操場吵鬧,樓里倒是沒人了,一窩蜂跑出去吃飯。伏城坐徐駿同桌,第二組最後一個,從桌斗里掏出一個透明塑膠袋。

  裡面是書、幾支最便宜的藍原子筆、一把零錢。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書包呢?」蔣白靠著門框,記得他昨天背了一個重德的雙肩包。

  「我也不知道。」伏城看著師哥脖上的汗跡,一根人形鹹水冰棍化了,「昨天我站樁回來,書包就沒了……」

  蔣白看著他一把零錢。「徐駿不是給你拿校服和書包了麼?」

  伏城愛惜地看著左胸口,有重德武校四個字,快成年的臉顯出一股小孩子委屈。「不喜歡,重德就是牛逼。再說……我得找我的包,那書包是我師哥的,用好幾年了。」

  蔣白剛要說話,轉身就走。

  辦卡處在宿舍區,他帶伏城過去,一路保持不遠不近距離。夕陽還沒落幕,影子暫時看不見了,拋在了身後。

  到辦卡處窗口,蔣白稍稍彎腰:「老師您好,辦飯卡。」

  後勤老師抬眼鏡:「掛失?」

  「不是。」蔣白撤退一步,曝光身後非本校的校服,「辦新的。」

  「新的?」老師仔細一看,以為老眼昏花,「這不是重德的學生嘛。」

  「新轉來的。」蔣白說。

  「真會挑學校。」老師笑著搖搖頭,「給我學生證,押金30塊,退卡時返還。要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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