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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架重新晃動,猛地一沉,伏城揉著脖子趕緊躺好,生怕師哥一個不爽給自己拎下去。徐駿目瞪口呆地看著,不知道是小漂亮有毛病,還是蔣白有毛病。

  午休後集合,蔣白大步流星離開宿舍,把伏城甩出幾米遠。自己的症狀剛穩定,半年不復發,現在徹底反噬,時時給自己顏色看。

  疼還不是最主要,蔣白怕惡化。失憶症能控制住最好,控制不住,還有巨大的記憶力滑坡等著他。

  離那個伏城越遠越好。蔣白站回大排頭,等了很久,那身靛藍才從宿舍樓挪出來,慢慢站回了第二排。

  胡一虎專門來高二3班隊列找人,老遠看到那身藍,用戒棍一指:「第二排的大排頭,出列!」

  又來?伏城往前幾步。

  「為什麼不換校服?」胡一虎用棍子點他的肩。

  「不願意。」伏城聲音如鐵,「要罰就罰,老子他媽怕你啊?」

  胡一虎將棍一揮,棍身有劃痕的地方抵在伏城膝窩裡,猛地頂開。「腿打開,站樁,站穩了。其餘班級跑步前進!」

  蔣白目視前方,神經末梢像被火花塞打了一下,肌肉被拽住,抻動,右手的手指奇怪地彈動數次。直到被徐駿推了一把,邁開腿跑步。

  下午的武校是一口沸騰的油鍋,遍地都是喊殺聲。

  初中不分專業,在操場和跑道上練習基本功。高中分出了訓練方向,套路專業班在演武場,散打專業班在正義樓,跆拳道班和硬氣班在室內館,誰也礙不著誰。

  演武場有三層樓高,空如廠房,四面多為玻璃。牆根碼放各式冷兵器,刀槍棍劍都有。牆上貼著大字,「為武為人,弘揚精神」,正山的校訓。

  還貼滿口號,比如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

  慣例先熱身,大小胯和肩全部壓開,再是腰。蔣白活動極快,高個子,軟韌帶,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從小在哪個教練手裡苦練,把關節都壓開了。

  然後是枯燥的步態、腿法,一字排開從羅強手裡過幾十遍,直到兩條腿踢到抬不起來,才算訓練到位。套路班也分不同,1班2班是普通班,3班偏向專業。

  專業班今天練刀法,蔣白隨手拎了一把,身形左轉帶著風,刀把朝前刀尖朝後,整片刀刃藏在左身側。

  繼而身體左旋起跳,空中擺蓮,彈跳力和穩定性超越同班太多,姿勢一下分出了高低。武術刀在風中響,人落地重心前移,再單腳騰空翻,刀花從臉旁繞過去,鏡子一樣,映出那張沒表情的冷臉。

  羅強挨個指點,唯獨蔣白不用。蔣白已經能上競技武術C級難度套路,再往上興許還能上自選難度。可他這樣的刀法不能上交流賽,班裡沒人跟得上,光那幾個大翻越就考驗體力。更別提有人能和他舞鏡面套路。

  3個小時訓練轉眼過去,所有人的餘光里多了一條釘子樣的靛藍。走很慢,遛著牆根挪過來,兩條腿打顫。

  馬步扎狠了,可校服還是沒換。蔣白不懂他堅持什麼,也不想管,只想他離自己遠遠的,越遠越好。

  可他偏偏朝自己過來,仿佛認識好久,一個親熱的稱呼就把自己當貓薄荷了。

  伏城很想裝酷,周圍最起碼幾百人,自己穿著母校的校服走成內八。大腿根和小腿串著酸,馬步耗得不僅是腿,還有小肚子。

  小腹酸得像想尿尿之前被人摁了,扶著牆,勉強站得直。

  師哥估計剛練完吧?脫了上衣正休息呢,轉身時脖頸牽動肩胛骨,背肌有起伏的弧度。小肌群練出來才有這樣的變化,一聳肩、一立背,肌肉帶動肌肉,而不是平平板板一面軟乎乎的肉。

  背上的勾邊已經洗掉了,伏城的視線化為紋身槍,把那隻白澤仔仔細細描了一遍。現在只留下白色的淡疤,汗滴流過那些疤會頓一頓,再直淌直下。

  「咳,他又找你來了。」徐駿戳蔣白。

  幾百人看著這邊。

  伏城終於走到蔣白身邊,笑著蹲下。「師哥,你練完了?」

  徐駿悄悄往外挪了一步,這集我看過。鍥而不捨地炸油田,不是普通炮仗幹得出來的。

  蔣白在落汗,劉海貼在太陽穴上。「最後警告你一次,別惹我。」

  伏城繼續笑,把小梨渦那半臉朝向他。「我真認識你,幾年前,我在青少年全國錦標賽上被你打過。師哥你想切磋嗎?我套路不錯。」

  「切磋?」蔣白爆發了,揪著他領口從地上拔起來,一路拎他往存刀處拖,「磋,輸了你就滾。」

  「疼疼疼疼疼……」伏城一路倒吸氣,大腿受不了,「師哥你輕點,我腿疼,腿疼腿疼……」

  「我他媽不認識你!」蔣白鬆開他,「選什麼,自己挑。」

  兵器很多種,伏城動動右手腕。「棍,棍行嗎?」

  「不行,重新選。」蔣白吼他,吼得他往後一躲。這小子可能真是來挑事的,自己最不能碰哪個,他選這個。

  爸媽說自己沒練過棍法,可自己明明就是會,但握棍時沒有一次不發作。

  完了完了,大慶要炸了要炸了。幾百人不敢吭聲,只有徐駿往存刀處跑,生怕這些刀里多出一把真傢伙,讓油田把炮仗劈了。

  好在都是明晃晃的武術表演刀,軟的。

  刀法,也行。伏城順手去撩刀柄,隨便舞了幾個刀花,還沒等面對面,冰涼的刀片已經壓在他鎖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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