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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檀不置可否,只是聽到「門客」二字時,有極細微的思緒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她一時也未抓住,甚至不知那種一瞬閃過的微妙感覺到底因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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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過得不緊不慢,很快又近一年冬至。

  明檀倒是在某個夜裡尋了機會問了問江緒,她爹爹是不是有什麼事兒,江緒稍頓,只簡短應了聲「放心」,她也就沒再追問。

  轉而問起北地是不是要起戰事,江緒默了片刻,沉聲答道:「北地山雨欲來,最遲年後便要起戰。」

  「最遲年後?」明檀愕然。

  她早料到戰事或起,卻沒料到竟已近在眼前。

  「那,那夫君要……」

  「除夕應是,無法與你一道過了。」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明檀略怔,不知該應些什麼,

  因著安置,早剪了燈,今夜又濃雲蔽月,屋內只餘一片似無邊際的昏暗,沉默便在這昏暗中緩緩蔓延。

  江緒以為她是不想讓自己上戰場,又解釋道:「本王是大顯的定北王,上陣殺敵,保家衛國,是本王的職責所在。且大顯十三州只余榮州一州散落在外,收復榮州,重建千里之防,可保百年之內我朝不再受北地蠻族侵擾,此役之後,邊地數年都應不會再起戰亂。」

  「阿檀知道。」明檀極輕地應了聲,「就,就是有些突然,我還沒做好準備……」

  江緒將她抱緊了些。

  「那此仗可兇險?可有萬全把握?」

  「戰場瞬息萬變,從無定數。」

  明知如此,還是想問。明檀抿了抿唇,不作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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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祭禮,江緒照例隨行聖駕,拜祭太廟。

  出行當日,明檀特特早起相送,這時節,清晨可冷,江緒將她冰涼的小手裹入斗篷之中,不知緣何,忽然交代了句:「這段時日,本王不在,不論發生什麼,都等本王回來再說。」

  明檀以為是尋常交代,正要點頭,可江緒又緩聲道:「相信本王。」

  她怔了一瞬,覺得這話聽來奇怪,猶疑問道:「夫君……是有什麼事嗎?」

  江緒沒答,只揉了揉她腦袋。

  ……

  此行拜祭,三日迴鑾,可江緒並未隨行歸來,回府傳信的暗衛說,王爺出門辦差了,還要遲上幾日才能回京。

  不是直接去北地了便好。

  明檀稍稍安心。

  可她這心還沒安上三日,靖安侯府就出事了――

  殿前司禁軍毫無預兆包圍靖安侯府,殿前副都指揮使陸停親自帶兵搜查,於書房暗室內搜出與北訶互通信件數封,疑通敵叛國,靖安侯明亭遠當即被押入大理寺獄,府中上下亦盡數收押,方升遷桐港還未上任的靖安侯世子明珩亦被扣在龐山,待此間調查明晰,便要押解回京。

  靖安侯互通北訶,疑通敵叛國?!這不可謂不是平地驚雷。

  明檀在定北王府聽到這消息時,差點都沒站住,腦中空白了許久,待到反應過來她的第一念頭便是――不可能。

  爹爹怎麼可能通敵叛國,瘋了不成?這其中定是出了什麼錯,信件說不準也是他人栽贓陷害!

  明檀立時便想出門去尋陸停,上門羈押之人是陸停,他一定知道什麼。

  可她剛想出門,便被外頭的兵將攔住了。雖說禍不及外嫁女,可明檀嫁的是定北王府,定北王亦是執掌軍權之人,通敵叛國此等大罪,難保岳婿之間有什麼勾連,是以定北王府雖未拘人,但也被兵將圍了起來。

  明檀心慌不已。

  直覺告訴她,夫君出門時所交代的「相信」便是指今日之事,想來,夫君早已知道爹爹將被羈押。

  可如今定北王府也被包圍,她很難不去多想,夫君是否在籌謀之時,忘了自己可能也在他人的籌謀當中。

  若是如此,那他的「相信」便是無用,因為如今,他可能自身難保。

  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

  明檀不得出門,只能迴轉至啟安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生思考。

  她手抖著飲盡一杯茶,才堪堪想起北地將起的戰事。

  對,北地戰事,收復榮州……那便不可能是牽連到夫君的最壞結果。

  大顯如今離不得夫君,即算聖上想要除他,也不會選在如此當口,榮州失地收復,就等於北地十三州盡數還朝,百年之後史書工筆,就是聖上當政時最值得一提的一筆豐功偉績,聖上又怎會為了除一權臣就放棄流芳百世之名?

  明檀稍稍緩了口氣,可下一瞬,撥弄茶蓋的手便忽地一頓。

  既不會牽連到夫君,那夫君便是籌謀此事的一環了,明知此事仍不歸京,他是故意為之嗎?

  第一百零四章

  晌午,橋方街,殿前副都指揮使陸停府邸。

  周靜婉正站在書房桌案前寫字,平日午休之前她總要習上五張大字,然今日怎麼也靜不下心,下筆無神,甚至連墨洇透了一沓上好宣紙都不自知。

  貼身婢女匆匆而入,周靜婉忙抬頭問:「如何?」

  「小姐,姑爺說殿前司事多,請您今夜早些歇息,他得晚些時候才能回。」

  聞言,周靜婉停了一瞬,忽地重重撂筆,一言不發地往書房外走。

  「小姐,您去哪兒?」見周靜婉徑直出了遠門,婢女忙跟上問。

  「他既不肯回,躲著我,那我便去殿前司尋他。」周靜婉的聲音輕柔卻也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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