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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戒女德怎麼了?」
事實上,宋衍沒打算教她這些。可一聽到她這麼不以為然的口氣,心裡頭又來了火氣,「你這脾性,難道不要多學些女戒女德?」
「我什麼脾性了?」
宋衍聽這語氣不對,瞧著她那眼神心中倏地一咯噔,覺得下面絕不是好話。
果然他心裡嘀咕,尤悠這邊就放下了茶杯。睜著一雙瀲灩的眼兒斜他,嗓音依舊軟綿綿的,她無辜又湊表臉地道:「就因著我騎了你一夜?相公你真是的,堂堂探花郎怎麼就這麼經不得事?多大的事兒啊這般陣仗……」
宋衍臉上爆紅,胳膊一抖地撲過來,茶杯咕嚕咕嚕滾到了地上。
他一手圈著人一手捂著尤悠的嘴,眼睛瞥了眼外頭,氣急敗壞地衝著嘴上沒把門的某人咬牙切齒:「你這婦人又在胡唚什麼!怎地,怎地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尤悠眨巴了兩下眼睛,那眼裡的意思很明顯:我哪裡說錯了!興頭上來了,仗著自己精力旺盛硬扒著不放的人可是你!
宋衍氣急:「那還不是你起得頭!」
這鍋我可不背!嘗到滋味,叫的那般好聽的人又不是我!
尤悠彎了彎眼睛,倏地舔了下他手心,宋衍跟被燙著了似得縮了手。
見她笑得蔫壞,宋衍心裡又憋了氣。背在身後的那隻手忍不住蜷起了手指,手心裡麻癢感揮之不去,他的耳尖燒得滾熱,面上只得冷著一張臉,從容不迫地瞪她。
「女戒女德那等玩意兒讀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若是指望我讀了就脫胎換骨,我勸你還是別想了。」拍了拍衣擺,尤悠坐起身,指著自己鼻子笑得乖乖巧巧:「子曾今曰過:『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我大概就是那個朽木。」
宋衍:「……」
都讀過論語了,還跟他這兒裝什麼文盲?!宋衍無聲地看著面前的婦人,這麼明目張胆地跟他裝模作樣,這得多囂張!!
沉默了半晌,宋衍開口:「……不巧,我剛好擅長調/教朽木。」
「……幹嘛好好的日子不過給自己找罪受?」
尤悠又斜眼看他,低調的囂張:「氣著了可別怪我。」
宋衍瞧著她那理所應當的神情,齜著牙森森地笑了:就不信拗不過你這小婦人!
作者有話要說: 罪無可恕的爛作者,跪在這裡認錯!
☆、第111章 (五)第五穿
宋衍是下了狠心要教導新婦的,可這兒還沒堅持到一個月呢,他覺得自己快被這刁鑽的學生給氣的見佛祖了。
這大半個月教學下來,即便心裡氣的狠了,宋衍也算摸清了尤悠的底兒:尤悠這小婦人,正經的四書五經沒讀完全,雜七雜八的各派學說似乎都知道一點皮毛。時常歪點子一堆,腦子裡許塞了太多便沒了正經鑽進去的,知識廣泛而淺薄,半點沒個章法。
總之,一腦門子的歪理邪說!
可有些時候,宋衍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就某些實務實例的事情來談,尤悠的某些說辭非要辯說的話也是真能說得過去,甚至更為高效且一陣見血。
這日沐休,風度翩翩的宋衍,又拎著他那懶惰成性的新婦去了書房讀書。
尤悠被他按著抄千字文,是的,千字文。
宋衍先前也沒見她動筆所以沒發現,如今盯得緊了才察覺到,新婦寫的字兒多半都缺胳膊斷腿!甚至有些生僻字她還認不全!!
於是,旁的宋衍也懶得多教,壓著她先把字兒給寫全了再說其他。
尤悠有過寫毛筆字的經驗,拋開一開始握筆的生澀,後來的字是越寫越有味道。字體囂張,鑑於草書與行書之間,透露出與她皮囊不相符的瀟灑氣質來。宋衍瞧在眼裡疑惑在心,問了幾次問不出什麼,只得作罷。
寂靜的書房中,尤悠趴在一旁安安心心地寫字兒。
宋衍坐在她對面,細細地研讀著卷宗。
上一個月,宋衍的考校期剛過,因著周展的特別青睞,他又升了職。尤悠隨著宋母一起給置辦了個家宴,宋府裡頭樂了樂便就此算了。宋衍本人對此反應淡淡,加之很少提及自己的仕途,尤悠只知他升了職卻不清楚他如今是個什麼名頭的官。
寫了一頁字,尤悠甩了筆就想偷懶。
宋衍從卷宗里抬起頭,清俊的眉眼蹙了起來:「才寫幾個字就又犯懶?今兒個不寫滿三百字不許吃飯!」
尤悠:……不許吃飯你麻痹!勞資要吃飯,你能攔得住?
可笑!
一提起這個,尤悠就又忍不住想翻白眼了。宋衍這傢伙也不知怎麼回事,其他時候好好糊弄的很,偏偏是在敦促她讀書識字一事兒上,格外的較真!
「相公~」尤悠一副被他吼嚇到的模樣,一雙濕漉漉的桃花眼兒大睜著,纖弱的眉頭委屈地皺著,又可憐又委屈地喊著累,「可我累了呢,寫了這麼多字,人家的手好酸吶。相公,我真不想寫了,嚶嚶嚶……」
宋衍抿了抿唇,狹長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
如今想明白的他,即使這小婦人裝的再是乖巧孱弱,他也再沒辦法將她看成尋常單純不知事兒的小婦人了。尤悠這女人,就是披了一張乖巧孱弱皮的狐狸,她就是表里不一的蔫壞!
「莫蠻纏,」宋衍放下手中卷宗,直言不諱,「你什麼體力,我會不清楚?」
左右書房門關得緊,房裡也就他們夫妻二人,宋衍也懶得遮掩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