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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你應該是梁大學士的孫女梁玉徽姑娘吧?”雙燕向她福了福,問道。

  玉徽回了禮,沖她點了點頭。

  “聽說今兒你進宮了,我先是去了四阿哥那裡尋你,可是那邊的人說你已經跑出來了。我這不前腳趕後腳追的,才出了後庭,就看到一個既不像宮女,也不像格格的女孩在跑,想想在這皇宮裡敢跑的女孩,大概也只有你一個了。”

  “啊?”玉徽的頭上冒出了無數問號來。難道她在這宮廷里還挺出名?

  雙燕一看她那一臉不明白的表情,“噗哧”笑了出來:“早在佟妃娘娘那裡聽四阿哥學你,今兒一見果然是不同於其他人呢。”

  果然還是胤禛那個大嘴巴!真不知道他都跟他母妃講過她什麼八卦。

  “姐姐來是為了找我?”玉徽突然想到剛才她說是來尋她來著。

  “是的,今兒聽四阿哥身邊的小六子說你進宮來了,佟妃娘娘要你過去見見。”雙燕連忙收起了笑臉,給玉徽傳話。

  簡直是晴天響悶雷!她果然還是太招搖了,連病泱泱的佟妃娘娘都注意到她了。玉徽擺出了一副“能不能不去”的表情,可是雙燕卻視而不見,而是拉起她的手就往翊坤宮的方向走去。

  玉徽跟著雙燕再一次不情願地走進了翊坤宮。這裡擺設依舊,只不過上次那種瀰漫在屋子裡淡淡的薰香味,已經被一種濃重的中藥味給取代了。待雙燕進了西閣回復了,才領她進去。此時的皇貴妃佟佳氏正歪在一個偌大的暗紅色金絲繡花棉墊上,臉色蒼白,臉頰有些浮腫,眼中的光彩已經大不如以前,可是頭髮卻還是梳得精緻的一絲不苟。

  “民女給皇貴妃請安。”玉徽給她行了個蹲安,卻不忍再多看她一眼。佟佳氏床腳有一柱薰香正裊裊升煙,彷佛那是死神正從她體內抽走的生命一般。

  “你平身吧,抬頭來讓本宮看看。”雖是在病中,佟佳氏的聲音依然透著清亮。

  玉徽抬頭迎上她的雙眼,卻見那雙眼中閃過了一絲遲疑,最後變成了滿滿的驚異。從她那微張的雙唇和瞪大的眼睛來看,她似乎是看到了一個從未想到會再見到的人。

  “天意啊,天意啊……”佟佳氏喃喃地自言自語道。接著,她清了清嗓子,柔聲問玉徽:“你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的話,民女今年一十一了。”

  “聽說皇上賞你了一塊隨時可以進宮的玉牌,是麼?”

  玉徽內心暗笑:這宮廷里的“包打聽”還真多。說不定皇上也夠可憐的,一舉一動都已經被監視著了。

  “是。”說著,她把玉牌從腰間解下來,雙手承給佟佳氏。

  佟佳氏接過玉牌,細細地反覆看了幾遍,愕笑道:“果然是它……”

  玉徽不太明白她在自言自語什麼,但是察覺出她應該也是知情人之一。

  “娘娘認識這塊玉牌麼?”玉徽輕聲問道。

  “怎麼會不認得……”那佟佳氏的眼神已然飄過了玉牌,似乎陷入了無盡的回憶。

  玉徽見她良久沒有開口,心裡有點發急,便伸手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佟佳氏好似一下子回過神來似的,直直地看著玉徽,把玉牌遞給了她。

  “皇上是怎麼跟你說的?”

  “皇上只是說要民女能夠拿著玉牌隨時進宮,跟他拉拉家常。娘娘,您知道這塊玉牌的來歷麼?”

  佟佳氏嘆了口氣,仰面望向屋頂:“皇上都沒對你說什麼,我又怎麼好說什麼。這會子我累了,讓雙燕帶你出去吧。”

  玉徽再次想暴走。這皇宮裡的人說話都喜歡說一半,專門把人的好奇心撩撥到最高,然後突然閉嘴,任你是懸在半空或是跌落谷底全然不顧。

  守在門邊的雙燕几乎是把非常不情願離開的玉徽拉出了門外,待把她送出翊坤宮,才折轉回來。

  “雙燕,你跑一趟尚書房,讓四阿哥下了學來我這裡一趟……”

  “是。”

  佟佳氏慢慢平躺下來,望著腳頭薰香升起的煙霧,喃喃道:“是你,是你又回來了麼……”

  命運記

  胤禛從佟妃那裡回來,滿心的疑惑。母妃什麼時候開始關心玉徽了?平時他跟她講玉徽鬧的笑話,她總是微笑著聽著,可是這次卻破天荒地問了關於她的很多事情,最後竟然告誡他不要跟這個漢家的小姑娘走得太近,滿漢是不能通婚的。胤禛可沒有想這麼多,只是覺得跟玉徽在一起很放鬆,好像生活中的各種煩惱都被她的笑容抹去了一樣。

  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了,小六子捧著一杯茶走了進來:“爺,這幾天天氣正熱,剛才奴才讓小廚房給您燒了杯涼茶,您先歇歇吧?”

  胤禛放下手中的書,踱到茶桌前坐下。

  “爺,奴才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爺,您在其他人面前總是淡淡的,很少見您笑。可是自從您認識了玉徽姑娘後,您這臉上的笑容就多了很多,連佟主子那裡都察覺了。奴才們真為您高興呢。可是,今兒早上玉徽姑娘的那句話倒是提醒了奴才。您再過幾年也要出宮開府建衙,少不了皇上會給您指一樁婚事,那個時候估計就不容易見著玉徽姑娘了。而且這漢人也有個習俗,一旦女孩子定了親事,就不能隨便出門走動了。想想玉徽姑娘今年也十一了,伶俐可人不說,而且家世又好,估計過不了多久提親的人就會踏破梁府的門檻了吧。到那個時候,就不能象現在這樣想來找您玩就來了。”

  胤禛一口水噴了出來,哭笑不得地看著小六子,說道:“你胡說什麼呢,玉徽那樣的女子,也得敢有人去提親啊?我看玄。”

  “爺,奴才說的您別不信,就單單依著玉徽姑娘的祖父是當朝的保和殿大學士,就不知道有多少漢臣巴巴地想去攀這門親事呢。”

  胤禛被小六子這麼一提醒,倒是有所覺悟地點了點頭。

  “爺,不是奴才瞎操心,在這宮裡啊,一步走遲了,可能就永遠沒機會了,對事兒是這樣,對人也是這樣。雖然玉徽姑娘是漢人,但看起來目前皇上也是蠻喜歡她的,要不怎麼會破例賞了她一塊玉牌,讓她隨便出入皇宮呢。而且看樣子皇上沒有想把玉徽姑娘留在身邊的意思,您不如先向皇上要了她過來,作個近身的侍女,這樣不僅能讓玉徽姑娘常常伴在您身邊,而且也斷了那些想到梁府上提親的人的念頭。”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今兒母妃剛囑咐過我不要和她親近,我現在又向皇阿瑪要她,不是駁了母妃的面子麼?”

  “佟主子那兒,是比較難交待。佟主子現在雖沒有被皇上封為皇后,可實為六宮之首。您又是佟主子一手帶大的,佟主子自然也想讓您在皇上和其他皇親國戚前出人頭地,想必是想讓皇上到時候在旗人的親貴里給您指一樁門當戶對的親事,也好再有個照應不是?而玉徽姑娘就是再好,再討人喜歡,也無法達到這個要求,所以佟主子是讓您謹慎點,到時候別只認一個理兒。而您現在只是要了玉徽姑娘進宮當差,作個玩伴兒,到皇上指婚的時候,您順從皇上的意思,佟主子估計也就不會再干涉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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