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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任正在那排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有些不耐煩,回頭想讓這人走遠點,然後一眼看到熟悉下巴。

  紀驍也戴了面具,只是兩人都住一起了,路任還是能從下巴輪廓認出來人身份的。

  「紀……拾玖。」

  十分鐘後,路任毫無反抗之力地被紀驍扛到了武鬥場外。

  過程之丟人,路任不想回憶,唯一能夠慶辛的事情,就是他戴了面具。

  紀驍把路任帶到外面,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放下。

  「你不想回去的話就在這裡等我。」

  路任氣鼓鼓地踢了他一腳,紀驍也不生氣,不知道從哪摸出一包瓜子遞給路任。

  安頓好之後,他又跳下屋頂,向著武鬥場的方向回去。

  路任皺眉,瞪著紀驍的背影看了片刻之後,開始嗑瓜子。

  小鈞見路任似乎很生氣,小心翼翼地問:【其實你不用擔心,紀驍應該不會出事的。】

  路任一愣,問:「我說你是不是被牧清童傳染了?」

  小鈞不解。

  路任說:「戀愛腦病毒啊。你到底是怎麼推斷出我擔心紀驍來的。」

  小鈞不服氣:【你不擔心他那為什麼堅持要去地下武鬥場。】

  「為了修煉啊,武道光閉門造車可不行,我有實戰經驗,但很多時候武鬥靠的是身體的肌肉記憶,這具身體沒有經歷過生死邊緣的磨練,遇到危機情況是反應不過來的。」

  路任拿起瓜子,嗑開,然後手指一彈,輕飄飄的瓜子殼如同利器一般破空而去。

  鐺的一聲,瓜子殼恰好落在了對面的垃圾桶里。

  「這是其一,其二就是為了早點把錢弄出來救傅叔了,現在看來,傅叔不僅跟紀驍的心魔有關係,還跟我有關係。」

  路任繼續繼續嗑瓜子,嘆氣:「可惜沒想到紀驍平日裡不聲不響的,這事倒是固執得很,是不是我平時表現得太軟弱可欺了?」

  小鈞吐槽:【你還軟弱可欺?懟天懟地一言不合就動手的。】

  「謝謝誇獎啊。」

  論臉皮厚,小鈞從來比不過路任,他只得轉移話題:【那你怎麼辦?】

  路任聳肩:「能怎麼辦,等紀驍出來跟他打一架。」

  路任自認此時打不過紀驍,但如果用上多年廝殺的經驗拼上一把,還是可以好好教育對方一下。

  小鈞目瞪口呆:【你這是什麼辦法?】

  「男人嘛,拳頭說話。固執己見的話,打一頓腦子就清醒了。」

  一包瓜子嗑完,紀驍依舊沒有出現。百無聊賴中,路任想起剛才閒逛時看到夜宵攤位來。

  「算了,去擼個串。」

  路任跳下屋頂,準備穿過巷子到外面去。

  才走了一段距離,他就覺出些不對來。

  身後有人在跟蹤他,路上有其他行人,但路任知道身後那人跟著他。

  他如今五感通明,靜下心的時候,能從呼吸的頻率腳步的輕重分辨出不同的人來。

  身後那人呼吸聲很輕,落腳的時候習慣前掌落地,落地幾乎無聲,身法輕盈,身上攜帶的應該是適合暗殺的短兵。

  在黑街,死個把人激不起什麼水花。

  路任向前走,步伐輕快,表情閒適,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向著地下武鬥場的方向走了過去,途中似乎想抄近路,轉進人煙更加稀少的巷子。

  跟在他身後的那個人,心裡暗自嘲笑,真不愧是大家族裡嬌養出來的小少爺,在這麼混亂的地方也毫無防備。

  殺他,比殺一隻小雞仔還容易。

  「?」

  黑衣人一驚,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目標怎麼就不見了。

  他加快步伐,向前追了過去,依舊沒有人,前方是一條死路。

  「在找我?」

  黑衣人大驚,回頭就見一柄短劍迎面刺了過來。

  他常年刀口舔血,乾的又是暗殺生意,反應自是極快。

  黑衣人向後一折腰身,避開這當面一刀。沒想到,那看起來天真可欺的少年,劍法卻極為老練,如跗骨之蛆般,劍刃追了上來。

  大意了。

  武道一事,最忌輕敵。

  路任一劍刺穿黑衣人的右肩,也不戀戰,手起揚劍,向後一躍。

  果然,他才退出一步,黑衣人的左手就一個難以理解的角度折了過來。

  指縫之間,皆是利刃。

  如果路任再貪一刀,就會被生生劃破喉嚨。

  這些手段,路任見過不少,也吃過虧,自是不會上當。他第一劍,就廢了黑衣人慣用的右手。

  刀光劍影間,兩人已經過了十數招。

  黑衣人發現,這少年著實老辣無比,他肩膀受傷占不到便宜,虛晃一招就想退去。

  不想,少年迎著他虛招而上,胸口被指尖虎劃開也不退去。

  一般人會下意識避免受傷,畏懼疼痛。路任卻不一樣,疼痛不會讓路任畏懼也不能讓他退卻,一切的傷口都是他冷酷衡量後的勝利代價。

  黑衣人料錯了這一點,付出的代價極為慘痛。他只覺得心口一涼,陷入永恆黑暗之時,只看到了少年一個涼薄的笑容。

  路任看著黑衣人倒下,抽搐,失去最後一絲生命力。從頭到尾,他的手都沒有抖一下。

  他從不心軟,在這種時刻,無用的慈悲就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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