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畫鶯急了:「公子,這麼晚了您去哪兒?」

  燕挽只道:「別跟過來。」

  一個人出了府,趕到小波亭。

  藍佩卻不在小波亭中。

  燕挽等了半宿。

  第95章 難嫁第九十五天

  ……

  前塵往事, 盡如繪卷浮於跟前,燕挽方知上輩子的自己有多麼軟弱無能,以這般俯仰姿態旁觀, 他才可從中捕捉到當時不曾明悟的細枝末節。

  一如他當初以為紀風玄湊上來不過因著自己燕家嫡公子的身份才曲意討好, 卻不見他照顧他時有多麼溫柔仔細, 那眉間的擔憂之色不曾減退過半分。

  他因痛苦而將自己的心冰封,將養兄的體貼關心當做理所當然,對養兄在府中的處事多艱視而不見,燕母對其逼迫時,他火上澆油, 遭到退婚時,他憤恨難平。

  殊不知一切都是他活該。

  而紀風玄一番盡心盡力不過落得個心灰意冷被趕出燕家的結局, 還成了他以為的負心漢。

  燕挽幾乎不忍再看,並已預見未來發生種種,其中的自己有多麼愚蠢。

  但見眼下藍佩放了他的鴿子,讓他獨自在小波亭等了半宿,心知或有隱情在內,但未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

  「護駕,快護駕。」

  明黃寢殿內, 刺客持劍來勢洶洶,直往榻上與藍佩對弈的天子刺去。

  藍佩被天子留於宮中手談,未曾想會面臨如此境地, 說時遲那時快,他一手握住了劍柄, 手掌被割裂流下血來。

  刺客勃然大怒,往他心口捅了他一劍。

  天子駭然失色,驚聲叫道:「藍卿!」

  刺客又往天子奔去, 好在寢殿的門一腳被踹開,三皇子寧沉率人前來救駕,很快將場面控制住。

  藍佩不善武功,被刺一劍當場陷入昏迷,寧沉將刺客帶下去,一番調查,證據直指七皇子,然後將證供呈於天子跟前。

  七皇子被帶到殿前,不思悔過,咬牙切齒道:「父皇什麼都偏向三哥,我老七有今日全被你們所逼,我有哪點不如老三,父皇偷偷立下儲君之詔寫老三名字的時候可有顧慮過我?」

  天子既怒且悲,免其一死,判以流放之刑,讓人連夜押送他去往貧瘠封地,勒令宮人守口如瓶,權當今夜之事沒有發生。

  天子傳喚太醫前來給藍佩診治,傷勢雖然嚴重好在沒有傷及性命,便留他在宮中靜心將養。

  ……

  燕挽再見藍佩又是過了許久,他以為藍佩放了他的鴿子,是對他膩味了,索性自己也不願再扮演燕懷枳,便也沒有刻意去打聽藍佩是何動靜。

  他同太書院的王孫貴胄們算是徹底結下了梁子,有些話聽得多了漸漸就習慣了,燕挽再也生不出什麼異樣的感覺。

  卻不想,正好被藍佩撞上。

  燕挽見到他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今日百官休沐他怎會在宮裡;第二念頭則是小波亭一會他爽了約,自己究竟該對他抱以何等態度。

  燕挽焉能不怪他,自己露立中宵空等一遭,就算他扮得不像燕懷枳,他也沒必要這般待他,莫非將他視作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走神間,聽得藍佩淺淺微笑著喊了那群王孫貴胄的名字,不緊不慢道:「前不久聖上還同我說燕公子品學兼優冰雪聰明,只可惜遇人不淑,未能得福,諸位對燕公子出言相侮,可是對聖上有所不滿。」

  公子哥們面面相覷,頭一回吃了癟,頃刻散去。

  接著,他轉過眸來,看向他道:「為什麼不還嘴。」

  燕挽說:「還過了,沒有用。」

  藍佩默了一晌,對他道:「我近來時常在宮中走動,你有事遣人去太白殿找我。」

  聽他這麼說,燕挽忍不住心軟,原諒他小波亭失約之事了。

  此後,兩人就如同約定俗成一般,夜夜在小波亭相會。

  藍佩對他日益溫柔,他亦把持不住付出情意,此間愛戀熱烈如火。

  忽有一日,藍佩道:「你以後不必打扮成這樣來見我。」

  燕挽驚異:「為什麼?」

  藍佩執著他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過些天再告訴你。」

  燕挽猜想到某種可能性,內心極為雀躍,投入他的懷,說:「好,我等你。」

  藍佩將他送回燕府,親眼看他進到燕府裡面,才折身離去。

  他開始密謀籌辦一樁大事,其中諸多細節自己親力親為,毫不假借人手。

  卻突然被藍父召回。

  昏暗的書房裡,坐於椅子上的腐朽男人眼光銳利,面容嚴肅,他手邊放著一副皮鞭,跟前堆著他親手抄寫的經書,眯著眼一字一句道:

  「聽說你最近和燕家那小子走得很近?」

  藍佩垂眼,語氣極其冷淡:「這好像不關你的事,父親。」

  男人勃然大怒:「孽障!自你母親去世後,你愈發不服管教了。」

  藍佩抬起頭,滿面嘲諷:「僅憑一腔懷疑,你便狠得下心下那樣的毒手,你有什麼資格提起她,我的好父親?」

  男人怒不可竭,將桌上的鞭子拾起,朝他扔了過去。

  藍佩也沒閃躲,鞭子砸在臉上,在他面上擦出一絲紅痕,接著他彎腰將鞭子撿了起來,道:「我以後不會再聽你的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這個家我不會再回了。」

  他已經看好了府邸,遠離藍家,將是他一生最溫暖的棲居之地。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