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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地查,連一絲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是。」
慕言愣了一瞬,回過神來忙抱拳行了個禮,領著一隊士兵便進了門。
靳承乾捂住胸口,慢慢平復著呼吸。就在剛才,他的腦海里忽然就閃過了路菀菀哭泣的臉。
他心疼得不行,伸手想去給她擦眼淚,觸到的卻只是一片虛無。
朕的乖寶…受委屈了。
慕言再出來時,靳承乾正站在門口,迎著月光負手而立。瘦削的背影好像已經倒映在那裡幾十年一樣。
他的鎧甲上還沾著血,在銀色月光的照耀下更顯得詭異可怖,可更多的卻是孤寂和落寞。
慕言看著他的背影,嘴裡酸酸苦苦。
他能理解這種感覺的,若是路阜言也被人擄走,生死未明,他可能會發瘋。
嘆了口氣,慕言抱拳上前一步,沉聲稟報。
「陛下,只有門外發現了幾滴血跡,屋子裡沒有異常。」
「沒有異常嗎…」
靳承乾沉默了一瞬,呢喃出聲,握在身側的拳頭緩緩攥緊。
「陛下…」
慕言不忍心看他這樣失神,剛想再勸慰幾句,就被靳承乾豎起食指堵住了即將說出口的話。
「噓…別說話,讓我聽聽。」
靳承乾閉著眼,連呼吸都變得輕緩。
「我好像聽得到她說話。」
慕言心裡一驚,忙轉頭四處張望。可除了四周站得筆直的士兵,連半個閒雜的人影都瞧不到。
說話?誰在說話?陛下,您莫不是瘋了?
「開城門,集合所有水軍,半個時辰內,全部上船。」
慕言還茫然地到處打量著,靳承乾卻已是回了神,大步往城門處走去。
他剛才聽見,他的菀菀說,她在船上。她和寶寶,等著他去救。
軍隊還沒趕來,靳承乾心裡煩躁不堪,揮手趕走了跟著的部下,一個人在河堤亂轉著,想著待會的計策。
一天一夜未睡,靳承乾現在卻是異常的清醒又精神。可無論怎麼想盡辦法地想要集中注意力,腦子裡卻滿滿的都是路菀菀的身影。
哭著的,笑著的,嘟著嘴跟他撒嬌的…
那麼嬌氣愛哭的小姑娘,這一天一夜可該是怎麼過啊。
靳承乾側頭望向河面,手指在身側攥得咔咔作響。
乖寶啊,今晚的月色真美,你在哪呢?看見了嗎?朕想你啊。
正走著,腳下忽然就踢到了什麼東西。靳承乾停住步子,低頭去看,可見著了那物件,瞳孔卻是猛地一縮。
那是朵梅花形狀的金鑲玉簪子,是他送給他家寶貝的第一件禮物,她喜歡得不得了,幾乎每天都要戴著,現在卻出現在這…
那一瞬間,靳承乾的淚幾欲奪眶而出。
乖寶,你看,咱們心意相通呢。你的心思朕全都收到了,朕馬上就到你的身邊了。拼盡性命,不遺餘力。
你乖乖的,等著朕,聽到了嗎?
垂首看著那亮晶晶的綻蕊梅花,靳承乾抿唇笑笑,拿起它送到唇畔吻了吻。
晃悠悠的船艙里,路菀菀靠著牆睡得香甜。
她夢見,她的陛下拾到了她的簪子,握在手心裡捂的暖呼呼的。
她的陛下對她說,他馬上就到。
陛下,您快點呢。
臣妾受不住了,臣妾想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的討厭的女配,終於都被寫死了。哦耶~
第59章 口水仗踏雲而來
李副將是個好舵手, 掌著船順風順水地走了一晚,第二日清早竟已是離京城有了近一百里。
天剛蒙蒙亮時,路菀菀就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雙手被縛在身後一整晚, 又麻又僵,稍稍一動就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強撐著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路菀菀打了個小哈欠,剛準備再睡一會, 就聽見了艙外李副將壓抑著興奮的嗓音。心裡一凜, 忙不敢再動,側了耳朵仔細去聽。
「將軍,按著現在的進程,咱們最遲今晚就能到平陽鎮,到時咱們買幾匹馬換走陸路,半個月就能到了烏洲。」
河上大霧瀰漫, 李副將站在船頭側著頭沉聲稟報著, 臉上是難掩的激動。
「已是過了一夜, 現在就算他們反應過來了想走水路來追咱們,也是於事無補了。等咱們下了船換走陸路, 他們想要追上咱們, 就更是比登天還難。屬下家在烏洲, 等到了那裡,是招兵買馬東山再起,還是休養生息靜待時機,全憑將軍一句話的吩咐。」
「好, 好兄弟。」
夏高勇臉上的肌肉繃得緊緊,默了半晌,伸手拍了拍李副將的肩膀,聲音低沉洪亮,如同洪鐘。
他抬眼看了看遠處剛剛探出了個頭的太陽,眯了眯眼。臉上那道刀傷已是結了痂,如一條蜿蜒的長蟲,旁邊滿是血漬。
兄弟的死,妹妹的自盡,這些帳,他通通都記在了靳承乾的頭上。
等他逃出生天,總有一天,他會帶著大軍捲土重來。殺了他的妃嬪,毀了他的宮殿,讓他徹徹底底的家破人亡,也嘗嘗他現在所受的苦!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現在…
側頭睨了眼路菀菀所在的船艙,夏高勇眼裡神色不明。半晌,嘴角終是露出抹猙獰的笑。
捨不得殺,就不殺了。用這樣嬌滴滴的美人為靳承乾陪了葬,那才是他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