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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如此。」裴霄的筆點了點輿圖上豐縣的位置,彎唇道:「我還可以再告知你一個消息,在裴原不在封地的這段時間,代領豐縣的是一個名叫錢秋來的人,此人外表忠誠老實,實際詭詐貪財,在裴原回來後,他已經被流放了。但他的遠房外甥女婿還在豐縣,是守衛豐縣西角門的一個小卒,此人既好財,又膽大,心中對裴原還有淡淡恨意,你能否利用他進入豐縣城內,就看你的本事了。」

  淳于欒眯眼問:「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難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攻下燕北,毀你大周基業?」

  「因為我需要你進入豐縣,再進入濟北王府,幫我尋到兩個人。」裴霄道,「一個是濟北王妃,還有一個五歲的孩子,名字叫圓子。那是我的兒子。」裴霄聲音放低,「我要和他團聚。」

  「沒想到三王子心中竟還有這樣的柔情。」淳于欒笑了聲,頷首道,「可以。但是,你又想如何幫我呢?」

  「殺老單于並非難事,只是你不好下手,怕惹一身騷腥。」裴霄笑道,「我可以替你做,你只需要提點老單于身邊的守衛幾句,放我的刺客安然地進入營帳。」

  淳于欒撫掌笑道:「三王子如此聰慧妙計,若為帝王,定振響寰宇,我要小心了。」

  裴霄輕笑著端起酒壺,斟了兩盞,舉杯問:「按我漢人習俗,不如歃血為盟?」

  淳于欒毫不遲疑地掏出短刃,在自己指尖劃上一刀,裴霄也割破手指,讓血滴融進酒液中。

  兩人舉杯相慶,一飲而盡。

  淳于欒抱拳告辭。看著他遠走背影,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左相之子董天成緩慢走了出來,憂慮問裴霄道:「殿下,此事我總覺得不妥。蠻子向來狡詐,咱們告訴他那麼多軍情,若他到時翻臉不認人,甚至打下了塞北,連邱將軍一同殺了,那該怎麼辦?」

  「那該高興才是。」裴霄又給自己斟了一杯,在杯口處吹了吹,啜了口,「裴原死了,邱明山死了,那還有誰能攔我的路?至於那個淳于欒,四肢粗壯,頭腦卻不靈活,他活不了多久了。剛才的那杯酒,我下了藥。最好他將塞北攪得天翻地覆,將匈奴王庭也攪得天翻地覆,然後他去死,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趁機登帝位,統天下!」

  裴霄的眼前忽然閃過寶寧的臉,或許越是得不到,他就越心癢,又愛又恨。

  但沒有關係,因為總有一日,他會把失去的一切統統搶回來!

  ……

  初冬的豐縣,夜晚冷風刺骨,但床腳點了兩個小炭盆還是太熱了,寶寧熱得把厚被子踹到一旁去,坐起來扇蒲扇乘涼。

  裴原端著木盆進來,看她坐起來,趕緊將水放下,急匆匆去把被子給寶寧圍上,扇子搶走扔進火盆里,關切問:「睡醒了?」

  「我睡了一整個白日,就算是只豬,也已經睡飽了。還有,你又燒我的扇子!你燒了第三把了!」寶寧熱得心煩氣躁,看著被火焰吞沒了的蒲扇,更焦躁了。

  她稍微平復下心情,指著窗子沖裴原道,「打開吧,我熱得很,想吹風,你乖乖打開,我吹半刻鐘,不想和你吵。」

  裴原疼愛地撫摸她的頭髮,勸道:「心靜自然涼,你坐在那裡不要動,不要想事情,一會就覺得清爽了。大夫說了,你要靜養,千萬不能著涼生病,我們先洗了腳,然後回被子裡躺著。你要多吃多睡,身體才好,肚子裡的寶寶也會好。」

  「你別嘮叨了!」寶寧氣憤地捂住耳朵,「我不想聽!」

  「你要聽的,寶寶。」裴原溫和地將她的手抓下來,心平氣和地道,「我知道,你還沒有準備好迎接我們的小寶貝。她來得太突然,又很虛弱,讓我們的大寶貝很煩躁。」裴原摸了摸寶寧的臉龐,眼神很溫柔。

  寶寧忽然覺得眼角酸酸的。她還是更習慣那個吹鬍子瞪眼的裴原。那樣的裴原做了不合她心意的事,她能和他吵,現在的裴原太溫柔了,她想和他吵都捨不得,只能默默聽著。

  寶寧瓮聲瓮氣問:「大寶貝是我嗎?」

  「嗯。」裴原握著她的手,「無論我們以後有多少個孩子,你都是最大的寶貝,我永遠最疼你。」

  寶寧道:「大寶貝熱了,想開窗子。」

  裴原循循善誘:「其實你一點也不想開窗子,你身體並不熱,你看,我都不熱,你當然也不熱了。你熱的是心,是心火。心火是怎麼來的呢,是因為你還沒有準備好迎接這個孩子。那怎麼才能準備好呢,你要多多地聽我講,要和我說話,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不要害怕。我們一切聽大夫的,不讓做的事不做,不讓吃的東西不吃,慢慢的,你和小寶貝就都會健壯起來了。」

  寶寧笑起來:「你該去照照鏡子的,真像個買假藥的江湖騙子。」

  裴原不生氣,他現在的心情平靜得很,前所未有的平靜,魏濛剛才來找他,還誇讚他了,說他言談舉止間,有些慈祥。

  裴原想,人果真是會變的,他一直在慢慢地改變,並在聽到寶寧有孕後,發生了更加重大激烈的變化,甚至似乎提前進入了一個父親該有的狀態。他現在看著寶寧,覺得就像是看著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他不和她吵了,只是哄勸,希望她能因此被感化。

  裴原看著寶寧,溫聲道:「把腳伸出來吧,我拿來了茉莉香的胰子,給你洗。」

  寶寧飛快瞥他一眼,心中感覺怪異,好像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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