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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展已經幫風芽脫了鞋子,房間裡空調開的低,她身上蓋著被子,大概是聽到鍾瑜進來,嘴裡嘟囔了幾句,翻了個身睡死過去了。

  妝都沒有卸……但估計她現在喝醉成這個樣子,叫起來卸妝也不太現實。

  鍾瑜便沒有管她了,洗完澡上床睡覺。折騰一晚上困得很,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半夜三更,也不知道凌晨幾點,鍾瑜被衛生間一陣乾嘔聲驚醒,她猛地從床上坐起,看到衛生間的門虛掩著。

  穿上拖鞋走過去,「風老師?」

  回答她的是沖水聲。

  打開門,風芽披頭散髮的,抱著馬桶吐的亂七八糟,鍾瑜搓了一塊熱毛巾,然後去燒了熱水。

  吐得差不多了,風芽意識清醒了一些,喝了熱水,卸妝洗完澡,折騰完已將近四點。

  鍾瑜累得一句話也不想說,沒等風芽上床就睡著了。

  而另一邊,也是凌晨兩三點。

  周時放在睡夢中被一陣門鈴吵醒。

  他翻了個身,用被子蓋住耳朵,沒過多久,放在床頭的手機鈴聲在耳邊炸開。

  他火大地踢開被子拿起手機一看,閃爍的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高展。

  周時放按下免提,把手機扔在床上,「說。」

  那邊靜了約兩秒,就在他毫無耐心打算掛斷時,傳來高展的哭聲:「哥請你喝酒,快開門,煜子。」

  周時放咬了咬牙,毫不留情面地掛掉了電話。

  -

  第二天醒來,風芽的床上空著,屋裡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菸草味,鍾瑜抬頭看過去。

  風芽穿著一件吊帶背對著坐在沙發上,手裡捏著煙,目光望向窗外,依稀有薄光從開了小半的窗簾後面透進來,打下一片剪影。

  鍾瑜呆呆看著她的背影。

  有那麼一剎那,覺得這背影似乎在訴說著什麼,為什麼看起來這麼落寞。

  「早。」鍾瑜從床上坐起來。

  風芽轉過頭來,對她淡淡打了聲招呼。

  和昨天,真的是判若兩人。

  鍾瑜這麼想著,下了床去洗漱。

  刷完牙,風芽抽完了煙走進來上廁所,擦過去的時候空氣中卷過一股似有若無的果香味和在淡淡的菸草味裡面。

  這味道對於鍾瑜來說是熟悉的。

  洗臉的時候,她從鏡子裡看風芽。

  風芽很瘦,穿著吊帶的兩片肩胛骨異常明顯,闊腿褲的褲管空空蕩蕩。做這行的,日夜顛倒,喝酒抽菸,想多胖也不可能。

  像昨天那樣喝醉酒的情況時有發生,不過風芽向來是拿捏分寸的,像昨天那樣醉得徹底更像是發泄著某種情緒。

  「什麼時候學的抽菸?」

  鍾瑜冷不丁一問,風芽怔了怔,恢復常色,走過來洗臉,「大三的時候吧。」

  她說的很輕描淡寫。

  鍾瑜點點頭,沒再說什麼了。

  兩人在鏡子前各自化著妝,風芽時不時看看她,鍾瑜看出她心思:「你是想問昨晚有沒有發生點什麼?」

  風芽挑眉,「看來發生了。」

  鍾瑜笑:「我第一次發現你喝醉酒這麼可愛。」

  風芽對著鏡子描眉毛,「我喝醉就廢了。」

  「那昨天怎麼?」鍾瑜問出口才意識到,風芽描好了一邊眉,畫另一邊,沒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人嘛,不都有那麼一段,看到故人難免會失落。」

  鍾瑜不準備化大濃妝,而且大熱天的也很不舒服,略略勾了幾筆就算完成了,低頭收拾著化妝包,隨口道:你倒是坦誠。」

  風芽快速把眼妝部分搞定,「我總是想,年輕的時候大概是眼睛瞎了才看上他,但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過不了心裡那道坎,你不也一樣,兜兜轉轉到最後還是選擇了周時放,人啊,就是賤。」

  鍾瑜搖搖頭,「有時候就是這樣,兜兜轉轉一圈發現最合適的那個人還是最初的那個,只不過如果不經歷一番,永遠都不會知道。」

  「我到現在還是覺得,事業重過愛情。」風芽面無表情道。

  她看著鏡子裡搽口紅的風芽,突然想到昨晚她跟高展的互動,也許在風芽的心裡,是渴望那樣的愛情,越是渴望就越是逃避,便以為事業的成功能夠彌補感情的不足。

  和她那時候的心路歷程一模一樣。

  化完妝,時間不急,還能下樓吃個早飯,正收拾著東西,聽到門鈴聲,鍾瑜開了門,看到周時放站在門口,「好了沒?」

  鍾瑜朝他身後看了眼。

  周時放:「他們下去吃飯了,過會兒直接在門口等我們。」

  吃完早飯,幾個人一前一後走出酒店,上了等候多時的停在大門口的商務車,出發回海市。

  在他們上車前,李秦和高展還在鬥著嘴,看到風芽上來之後,高展瞬間閉麥。

  李秦故意嘲笑他道:「我們高經紀人昨天還信誓旦旦說不來呢,說話跟放屁一樣。」

  他說完,空氣一下安靜,竟然沒有人替他說話。

  高展一噎,強行挽尊:「你說這話你還是人嗎,我為什麼來?我這經紀人我當的容易嗎?別人都以為我給周煜當經紀人我很風光很快樂,我快樂嗎?自己的藝人談戀愛,大老遠的跑來這小破地方來勸他,我還要被逼無奈當電燈泡發揮我那一點點的光和熱,我簡直快樂死了。」

  高展越說越難過,越說越悲痛,就差聲淚俱下表達此刻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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