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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婉禾被碎雪扶起來,哭得梨花帶雨,嗚咽道:“正是奴婢,奴婢有罪。”

  趙葉璧心情很複雜,蘇婉禾比蘭素更像她小娘,一個和自己小娘長得差不離的人在自己面前又叩首又謝罪,她總有種冒犯長輩的感覺,心裡很是不得勁。

  耐著性子,趙葉璧嘆口氣,站起來遞給她一塊帕子。

  “先別哭,講講看怎麼回事?那日是怎麼回事?”

  “哎,多謝夫人。”蘇婉禾捧過帕子,邊擦拭眼淚,邊講了起來,“奴婢也是上個月被阮家三小姐從人牙子手裡買去當婢女的,卻不料老爺一見奴婢,對奴婢這張臉起了興致,非但沒叫奴婢做粗活,聽說奴婢從小賣入雜耍團,還請了先生教我笛子。”

  趙葉璧問道:“可是‘別亦難’?”

  “正是‘別亦難’,夫人竟是知道的?”蘇婉禾不住點頭,繼續道,“而後她們叫我蟄伏在城郊的樹林裡,見到夫人您就吹起這首曲子,還要引您去大佛寺那邊,還說一定要把你從沒有守衛的偏門引進大佛寺里去。”

  “呵!”呂辛榮在邊上冷笑一聲,“阿璧有所不知,大佛寺偏門看似無人守衛,卻有一位神射手在看守,誤闖者格殺勿論。阮鈞安不僅想要你的命,還要給你栽贓污名,手段狠辣!”

  趙葉璧太陽穴突突直跳,猶覺得後怕。

  “奴婢不知會這樣,奴婢真的不知道!”蘇婉禾又要跪下去,被碎雪一把拉住,她淚眼朦朧道:“阮鈞安他喪盡天良,事後竟想要強要奴婢,奴婢不從,被燙傷了容貌。”

  她哭著將額角的頭髮撥開,趙葉璧看見她本該光潔的額頭上有一指長的紅疤,疙疙瘩瘩不平,很是難看。

  “竟有這種事?”趙葉璧氣不打一出來,柔聲寬慰蘇婉禾,“你別怕,你原是他手下人,不得不從,我不怪你。”

  “求求夫人收留奴婢吧,奴婢真的沒活路了。”蘇婉禾拉著趙葉璧的袖子央求道,“若非將軍和夫人,奴婢只怕要貶為賤籍,充入妓館了。”

  “你被賣前,家中有幾口人?”趙葉璧忽然問道。

  蘇婉禾一愣,遲疑道:“呃……那是奴婢小時候的事情了,可能記不太清了。奴婢好像記得家中有七個姐妹,奴婢是老五。”

  “是了,將軍,那便應該是我小娘的親姐妹了。”趙葉璧回頭看了一眼呂辛榮,“她同蘭素應該是親姐妹。將軍,我想……”

  呂辛榮頷首道:“隨你,全聽阿璧的。”

  “謝謝將軍!”趙葉璧笑容燦爛,又蹙了一下眉,“將軍我還有一件事想求將軍。”

  “但說無妨。”

  “趙爹爹雖不是我親生父親,卻撫養阿璧長大。阿璧想請將軍向太子請一道旨意,若趙爹爹還願意回朝為官,可否給他一官半職?他本是有能力的,若非為我,也不至於正鼎盛就告別朝堂,貧苦度日。”

  趙葉璧想想不妥,又道:“若此事不妥,將軍手下有些田產,若能叫趙爹爹來管事,至少日子能過得好些。”

  呂辛榮笑道:“阿璧以為我會苛待岳丈嗎?我走前托藺洛元每月給趙岳丈那裡送銀子。不過阿璧若是想他了,接來京中也可。”

  “將軍竟然瞞著我,這是為何呢?”趙葉璧聞言驚訝萬分。

  呂辛榮揉一揉她的頭,趙葉璧不喜歡滿頭珠釵,頭髮又柔又順,摸來總能讓他安心。

  他寵溺道:“因為阿璧總想給我省心,其實我很喜歡阿璧麻煩我,不要事事委屈自己。”

  趙葉璧忽然覺得鼻子也要算了,眨巴眨巴眼,糯聲道:“那我可以再求一件嗎?”

  呂辛榮笑了起來,指腹刮過她的臉,“不許哭鼻子。”

  趙葉璧眼淚馬上要下來,被他一句話憋了回去,也璨然一笑,“我也想黃姐姐了。不知她肚子裡的小寶寶什麼時候出來,好想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做姨娘的好做點什麼。”

  “那等忙過這陣子,我陪阿璧回梧州一趟可好?”

  趙葉璧點頭,像個得了糖塊的孩子似的。

  呂辛榮見她高興心情也愉悅起來,只恨在外面,不能好好把她摟到懷裡。

  **

  趙葉璧一行人從軍營出來,回到了將軍府。

  蘭素剛從鄭姨房裡出來,抱著白芸豆逗弄它,見趙葉璧回來,立刻放下狗子,服侍她更衣洗手。

  “夫人今天累了吧?”

  “不累不累,鄭姨腿腳怎麼樣了,可好些?”趙葉璧擦拭乾淨手。

  “好多了,大夫再來行幾回針就行了。對了,碎雪呢?”

  趙葉璧下巴朝門外駑駑,把毛巾放回銅盆里,“碎雪這不就來了,還給你帶了個人回來。”

  “喲,那奴婢可要瞧瞧是誰了。”蘭素笑道,今天怎麼到處是人,早上夫人說帶碎雪見個人,回來又給她帶了個人。

  她說著朝門外看去,看見被碎雪帶著換了衣服的蘇婉禾,蘇婉禾換上了將軍府中丫鬟的服侍。

  蘭素嚇了一跳,見她覺得跟鬼打牆一樣,仿若照鏡子一般。

  “你你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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