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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呼聲含在嘴裡,她整個人失去平衡,跪倒在地上,梳得整齊的劉海散開,沾著細白的雪粒。

  呂辛榮聽到這聲回頭,看見趙葉璧雙手撐著,抬起一張白皙勝雪的姣美面容,咬著牙忍痛的堅強卻被眼眶裡的淚水出賣了。

  其實趙葉璧想的卻是:

  好在裹著的大氅夠厚,裡頭衣裳沒濕。

  趙葉璧緩了緩腳趾的痛,正手腳並用地爬起,見呂辛榮居然過來,還朝她伸出一隻手。

  ......

  猶豫了片刻,趙葉璧借著他的力站起來,頗為愧疚地小聲說:“腳好像扭著了。”

  呂辛榮乜她一眼,握住她的那隻手翻轉,示意她搭在他胳膊上。

  趙葉璧如此勉強能走。

  她小心地去看他的臉色,冷漠如常,只是這回像是有意放慢了腳步。

  廖府門前賓客陸續而至,名頭是廖致鴻胡亂諏的,但明眼人都知道是為了呂辛榮,旁的皆是陪坐。

  陪坐也是好的,廢太子囚禁於大佛寺,皇帝暴病,攝政王執政這些年,早就一手遮天,同皇帝沒什麼兩樣,呂辛榮可是他唯一的養子,真正的貴人。

  若是能得一二青眼,扶搖直上未可說。

  這裡的人大多是梧州府當地官員,少有幾位富商巨賈。

  皇商藺家的少東家藺洛元昨日才見過呂辛榮,此刻一眼就認出他,忙堆笑揮揮手。

  “呂將軍,是我。”

  旁人沒見過呂辛榮,早已翹首期盼,聽得藺洛元這聲,目光齊刷刷去看呂辛榮。

  傳聞里嗜血好殺如閻羅的呂辛榮活生生站在眼前,冠發高束,長身玉立,居然是俊美勝神的清冷佳公子模樣。

  若不是他深如幽潭的鳳目里的光冰冷得叫人有些難忍,周身那生人勿近的氣質太過明顯,怕是眾人都要忘記他到底是誰了。

  那可是十六歲拿下突厥單于項上人頭,逼得新單于祭獻出親妹妹和親求饒,退居西塞十六府八百里遠不敢再戰的定國將軍呂辛榮。

  廖致鴻也聽見了,丟下攀談到一半的富商,挺著有些發福的身子擠過來,道:“將軍傷沒好全,快裡面去。”

  他目光向下,看見呂辛榮手上搭扶的趙葉璧,有些吃驚,試探問:“想必這位是側夫人吧。”

  趙葉璧其實也是第一次見廖致鴻,但見他華服肥肚的,一想起臥病的爹爹瘦得如柴,心裡就酸澀難忍。

  她搭在呂辛榮胳膊上的手沉了沉,生出一股勇氣,揚揚下巴道:“正是我。”

  呂辛榮側目看她。

  趙葉璧早知道廖致鴻慣會捧高踩低,全然不顧她爹爹當年幫過他多少,見人落魄了就拒之門外。

  但是現在看他對位高權重的將軍能換張臉諂媚如狗,即使軟性子的她也氣不打一處來。

  趙葉璧挺挺胸,作出一副底氣十足的樣,也不拿正眼瞧廖致鴻。

  廖致鴻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想不起趙葉璧哪號人物,只覺得呂辛榮真是囂張,連帶著身邊的妾室都這麼目中無人。

  但他瘦削的長臉上掛著笑,揣著手在二人的背影上來回打量,渾濁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算計。

  ☆、07.赴宴(下)

  廖府的管家來接引趙葉璧兩人進去。

  趙葉璧看著大門也不甚氣派,府里卻十分寬闊,這時腳踝痛得輕了,便放開呂辛榮的手。

  呂辛榮瞟她一眼。

  趙葉璧剛才的硬氣全然不見,回過勁來覺得衝動了,後怕地縮縮脖子,不敢看呂辛榮。

  她這動作看在呂辛榮眼裡卻是另一種模樣,他忽然想起養在京城將軍府里的京巴狗,那狗雪白溫順,見天粘在他懷裡,還總拿頭拱他的手來討好。

  可就是這樣的一隻狗,見著呂辛榮不喜的人就奔過去凶得大叫,事後自己便乖乖地躲在床底下,只露出半個腦袋眨巴眨巴眼,好像知道做錯了一樣。

  每逢這種時候,呂辛榮踢踢床邊喚它出來,好心情地罵道:狗兒成精了。

  巧了,正好這回他也不喜歡廖致鴻。

  廖府短短兩年間買下了半條白水巷的民居,全部打通再以粉牆環護,四面抄手遊廊,正中心挖了個大池子蓄水,黑漆漆的深不可測。

  甬路相銜,假山負雪,跟著管家七拐八扭才到了地方。

  按禮客人到齊前宴會是不開始的,先請在客廳里飲茶,趙葉璧和呂辛榮因男女有別分至兩堂。

  兩堂中間隔著幾塊紗織花鳥圖的屏風,兩邊都瞧不清彼此,但人影能透過紗朦朦朧朧看個大概,聲音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一進來便有人收了趙葉璧的大氅,她穿著輕軟乾淨的襖裙款款走入女眷那邊。

  不出意料,趙葉璧看見將軍高大的身影坐在上位,而人盡皆知她不過是庶民的女兒,因沖喜才能嫁給將軍作妾室罷了。

  她被安排在中間稍微偏上一點的位置。

  坐下後有丫鬟來添了熱茶,趙葉璧小聲道謝,她端著茶小心打量了一圈女眷們,鬆了一口氣。

  看年紀打扮,多是夫人們,沒有廖如冰。

  不過剛放下心來,趙葉璧敏感地察覺到堂中氣氛有些古怪。

  原本在客套寒暄或是手拉手話家常的夫人們都停住聲,目光落在她身上,直讓她寒毛豎起,如坐針氈。

  上位保養得當,盛裝打扮的中年女人,應是知府夫人胡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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