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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方才,他親眼目睹過這片澤地的可怕之處,縱然心急如焚,卻也知道,無法強行上路。

  他的五指慢慢地收緊,手背青筋凸起。

  若是那些人敢對檀芳有所傷害,等他找了過去,他必將那些人殺個片甲不留!

  他咬著牙暗誓,終於勉強壓下心中燃燒著的憤怒和焦慮之火,正要命這導人起來,趁天黑前儘快離開這片危險地帶,忽然這時,身後的遠處傳來了一陣高聲的呼喚之聲,聽起來,似乎是在叫自己。

  李玄度回頭,看見身後趕上來了一小隊人馬,待漸近,認出領頭是都護府的一名千長,立刻派人去接。片刻後,見那千長帶著一名獨臂土人匆匆奔至他的面前,指著土人道:「殿下,此人從前是鬼國之人,可引殿下入內救人!」

  李玄度問土人的來歷,被告知如今是霜夫人莊園裡的奴人,是王妃去霜夫人那裡借來的。

  他一愣,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眼後面:「王妃人呢?」

  「王妃說,她來了也幫不上殿下的忙,怕拖累殿下,故未同行。從霜夫人那裡借來人後,便將人交給了屬下,命屬下立刻帶著來追殿下,不可耽誤殿下救人。」

  李玄度沒有想到,就在他足步被阻,一籌莫展之際,事情竟能有了如此大的一個轉機。

  這個能帶路的奴人的出現,對於他救人的行動而言,如同一場可遇而不可求的及時雨。

  他很快回神,問那土人是否真的識路。土人說他少年時曾被逼迫著多次外出參與劫掠,知道有一條安全的近道,兩天就能穿過這片沼澤。

  李玄度心情依然沉重,但比起方才,已是大大地鬆了口氣,立刻命他帶路。

  數日之後,深夜時分,菩珠依然未去休息,還坐在塢堡前堂李玄度平日用來辦公議事的那間堂屋之中,就著燭火,核算著都護府庫房裡的糧草帳目。

  去年剛到這裡時在烏壘屯田種下去的第一批糧食已經收穫,去年底陸續入庫。今春又擴大了屯田的面積,等到夏收,基本就能保證口糧了。

  都護府平日不向歸其麾下接受保護的諸國課稅,但若逢戰事,諸國便需按照人口多寡,輪流相應地承擔部分糧草供應。

  那日,她從霜氏那裡借人回來之後,便就馬不停蹄地準備起了這件事。

  時令早已入春,但在幾天前,又逢了一場倒春寒,還下了場稀薄的雪。此刻深夜,屋中雖燃了只炭盆,坐久了,手腳依然慢慢凍得僵硬了起來。

  陪著她的駱保雙手攏進衣袖,靠坐在一旁的椅中,坐著坐著,眼皮子黏在一起,頭漸漸地耷拉了下來。瞌睡了片刻,突然驚醒,睜眼看王妃依然伏案在核對著帳目,聚精會神的樣子。

  他偷偷地打了個大哈欠,雙手從袖管里拔了出來,湊到嘴邊呵了口氣,醒了醒腦,從座上起身,搓著手走到她邊上,拿燒火棍捅了捅爐中的炭火,蓋回蓋,隨即輕聲勸道:「不早了,王妃好去歇息了!」

  菩珠道:「你先去睡吧,不必等我。我做好這個就回去了。」

  她不走,駱保自己怎敢先走,忍著困道:「奴婢不困,奴婢等王妃一道走。」這時阿姆提著食籃進來,送來了宵夜。駱保知有自己的份,頓時來了精神,立刻去接,正想笑著奉承阿姆的手藝好,因為王妃,自己也連帶著享口福了,忽又想到秦王去救闕國表妹,至今還沒消息,也不知道結果到底如何,看王妃這幾日心思重重的樣子,頓時自己也不敢笑了,硬生生地把到嘴的奉承話給吞了回去,只勸王妃先進夜宵。

  伏案大半夜了,菩珠也確實感到有些疲,看看手頭的事已差不多,便擱下了算籌。

  阿姆取出宵夜,一盞捧給菩珠,另盞示意駱保去吃。

  駱保正要接過,忽見王妃抬手揉了揉後頸,想是她坐久了發酸,頓時東西也不吃了,飛快地跑過去站到了她身後,替她叩著後背,一邊叩,一邊瞅了眼攤在案上的那本記滿了密密麻麻數字的帳冊,夸道:「咱們都護府的這個長史之位,真真是再無人比王妃更合適了。瞧瞧這帳做的,比花兒還要漂亮!」

  菩珠心裡記掛著李玄度。想著若是營救順利,他這兩日應該也快回來了,卻一直沒消息,未免有些忐忑。聽駱保在邊上奉承,知他是想哄自己高興,便笑了笑,叫他去吃東西。

  阿姆示意他撒手,自己過去,幫菩珠輕輕揉肩。

  駱保爭不過阿姆,無奈只好去吃東西。

  菩珠胃口不是很好,吃了幾口,食不下咽,但不想辜負阿姆的心意,低頭繼續吃著,忽然這時,外頭傳來一陣飛奔的腳步之聲,值守的士兵前來稟報,說秦王殿下連夜回來了。

  菩珠放下碗盞,猛地站了起來,朝外飛奔而去。

  她一口氣奔到了塢堡的大門口,借著火把的光,看見一隊人馬停在門外,還有一輛小馬車。

  李玄度從馬車裡抱下了一個人,轉身匆匆奔來。

  那是一個女子,長發散亂,胳膊無力地滑垂而落,在空中軟軟地盪著。

  「姝姝,檀芳病重!」

  李玄度一抬頭就看見了她,高聲喊道,神色顯得十分焦急。

  菩珠一頓,反應過來,立刻叫人去喚醫士,自己繼續奔了過去,將他引到近旁一間早幾日便收拾好的客房裡,安置李檀芳。

  李玄度將人放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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