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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氏並未理會他的這一番話,目中帶著濃重的戒備和疑慮,盯著他冷冷地道:「你是如何進來的?」

  李玄度道:「尊酋大可放心,霜氏塢堡之迷道,名不虛傳,李某愚鈍,無法破解,亦懼怕利箭,不敢再闖,為接回姝姝,只能另取捷徑。」

  霜氏目中的疑慮更甚。

  「塢堡後的岩崖,提醒夫人一句,日後也需適當防備。」

  霜氏臉色大變。

  她方才從睡夢中被叫醒,得知塢堡中的一個守衛被人捆住,嘴裡塞了東西暈倒在地,吃驚不小。

  塢堡前有迷道,後有絕壁,如銅牆鐵壁,多年以來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今夜竟被外人闖入,如何不叫她驚駭?

  她的直覺便是李玄度乾的,但她想不通他是如何闖進來的。

  她萬沒想到,後頭那道她從未擔心過的絕壁竟也失去了屏障的意義,被他這般大搖大擺地侵入。

  倘若他另懷目的,塢堡此刻恐怕已是陷入麻煩。

  一時之間,她的後背都沁出了一層冷汗。怒道:「姓李的,你當我這裡是什麼地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菩珠急忙上前道:「夫人息怒,郎君對夫人並無半點不敬……」

  霜氏寒聲打斷了她:「姝姝,你不必替他說話了,他未經我同意擅闖塢堡,還談何敬或不敬?我亦當不起他的所謂敬。就算他是李朝貴人,我也不得不得罪了!來人,給我把他拿住!」

  庭院中的武士聞聲湧入,李玄度非但未退,反而走了上去,將菩珠從霜氏的身邊帶了過來,自己站到了她的身前,道:「霜夫人,李某不解,可否先問你一聲,你為何枉顧我夫人的意願,要強行留她,叫我夫婦二人,不得團聚?」

  霜氏一時語塞,頓了一頓,臉色變得愈發難看了,對李玄度不加理會,只望著菩珠道:「姝姝,你當真無視你父親當年的遭遇,要和這個李家之人做一對夫妻?」

  菩珠只覺字字扎心,咬了咬牙,正要再開口,李玄度已轉過頭,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解釋,隨即對霜氏道:「霜夫人,我聽姝姝對我說了當年是您想方設法方接回了他父親遺體的事,我深受震動。姝姝之父,如同我父,您的義舉,於我而言,是為大恩。我須得拜謝。」

  他說完,撩起袍角,朝著霜氏下跪,恭恭敬敬,鄭重叩首。

  菩珠呆住了。她沒想到以他的身份,竟肯因為自己的父親,而向霜氏行這樣的大禮。

  霜氏也極是意外,望著向她叩首的李玄度,神色有點僵硬,待他行完禮起身,回過神來,皺了皺眉,正要再開口諷刺,卻聽他又道:「霜夫人,方才是我以岳父半子的身份,向你謝當年對我岳父的收斂大恩。接不接納在你,於我而言,是必須要盡的心意。謝了恩情,我另有話要說。」

  他話鋒一轉。

  「姝姝願不願和我做夫妻,這是我二人之間的事,原本根本無需向外人交待。但夫人你不同。夫人你不但於我夫婦有恩德,更是替我李氏皇族做了當年原本早早該做的一件事,我李玄度敬重你,故願在你這裡剖心析肝。姝姝她知我,願為我妻。我亦可向霜夫人表明心志,有朝一日,我李玄度不但要迎回岳父之忠骨精魂,亦要循岳父當年曾走之路,完成他未竟之心愿。掬誠相示,神明可鑑!」

  他字字句句,落地有聲。

  霜氏看著他,凝立了片刻,僵聲道:「李家四郎,你口頭說的好聽,你拿什麼去保證?」

  李玄度道:「不敢言保證,唯效仿岳父,一步一印,砥礪前行!」

  霜氏終於無話,閉唇定定而立。

  李玄度朝她行了一個辭別之禮,牽起菩珠的手,對那管事說道:「我要帶夫人回了,勞管事領個路。」

  那管事看向霜氏,見她一動不動,面上再無反對之色,默默地躬了躬身,轉身引路。

  菩珠跟著李玄度走到了門口,回頭,見霜氏的兩道目光投在自己的背影之上,神色古怪,看著幾分不甘,幾分不舍,又好似帶了幾分淒楚,心裡不禁一熱,掙脫開李玄度緊緊握著自己的手,奔回到她的面前,輕聲說道:「夫人,有一事,我想叫你知道。其實一開始,郎君他是不願意讓我單獨見你的。是我堅持,他拗不過我,我方到了夫人寶地,有幸結識夫人。夫人你可知,我為何不顧夫君阻攔,要來赴你之約?」

  霜氏喃喃道:「為何?」

  「因我父親在日誌中記錄夫人你時,雖無長篇,但卻不吝美辭,言夫人風度琅琅,女中豪傑,欣賞之意,落於筆端。能叫我父親如此落筆之人,定有過人之處。我如與夫人有過神交,信任夫人,這才大膽前來相見。」

  霜氏怔怔望她。

  菩珠繼續道:「我知夫人你對我好,故我更盼夫人你能信我郎君。夫人你不是說,我父親在等著李朝之人有朝一日能將他接回去嗎?他便是那個我父親在等之人!」

  她握住了霜氏的手。

  「謝謝夫人你曾為我父親做的一切,還有對我的關照,我會銘記在心。我該和郎君回去了,夫人往後也要保重!」

  她朝霜氏含笑點了點頭,鬆開手,隨即走向了等在門口的李玄度,隨他繼續朝外而去。

  那管事提著燈籠,引他二人從迷道走了出去,一直送到塢堡的大門口。

  大門之外,張霆等人正在焦急等待,終於見到秦王帶著王妃從裡面出來,鬆氣,立刻上前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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