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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鉉似乎有些猶疑,遲遲沒有表態。

  既然開口勸了,那就好事做到底,也算是對他這次痛快幫忙的回報。

  菩珠又道:「我聽我楊阿叔說,他下面有個烽燧,最近死了一個燧副,須得能讀會寫之人才能擔任。你也知道,此地人多斗大字認不得一籮筐,他缺人,一時又找不到能補的,只能自己暫時頂著,每日來回奔波,十分辛苦。鎮上人說你從小喜讀兵書,你自然識字了,可否暫時去幫我楊阿叔的忙?你想殺敵,有男兒志,去那裡也是一樣。烽燧不止擔當候望之職,我聽我楊阿叔講,不知道多少回了,狄人派人潛來攻擊,就是想拿下烽燧,好截斷消息傳遞。可見那裡,才是生死懸殊的首戰之地。」

  崔鉉被她說得胸中一陣熱血沸騰,又覺她關心自己,頓時打消了去投劉崇的念頭,不再猶豫了,痛快道:「我聽你的!勞煩你替我向楊候長引薦。」

  終於勸動了人,菩珠舒了口氣,腦海里浮出那個瘦猴似的少年費萬,乾脆送佛送西天:「那你叮囑你的弟兄,叫他們也別急,等真打起來了,再去投也不遲。」

  崔鉉應是:「你說什麼就什麼!我聽你的,叫他們先不要去,誰敢去,我打斷他腳!」

  菩珠一時無語,好在達成了目的,就問:「你昨日怎的沒回?莫非路上出了意外?」

  崔鉉沒說話,看了她一眼,忽然摸了摸肚子:「你有吃的嗎,我餓了。今天趕路回來,天黑才到,到了就去找你了,你家的門一直關著。」

  「我就早上吃了一塊餅。」他頓了一下,輕聲說。

  菩珠一愣,立刻想起阿菊留給自己的甜飯,點頭讓他稍等,轉身正要回去取,忽然又聽他說:「等一下!」

  菩珠停步,轉頭望著他。

  他的手裡多了只狹長的扁匣,遲疑了下,慢吞吞遞了過來,小聲說:「本來昨天該回來的。我是想著許久沒去郡城了,就先去了,街頭逛了逛,正好看見這個,順手買了回來。買回來才想起,我是男人用不著。你生的那麼好,正好給你用!」

  菩珠感覺是個飾盒,打開一看,果然,裡面有隻髮釵。

  雖然月光下看不清細節,但感覺很是精緻。

  她一愣,回過了神。

  她自然不能收。

  正要還給他,忽然聽到前方崗坡下的陰影里發出一道輕微的響聲,仿佛地上有小石頭被什麼給踢了一下似的的。

  崔鉉眼神立刻變得銳利,習慣性地摸向腰間,摸了個空,這才記得晚上未帶佩劍,立刻就將菩珠擋在身後,朝著前方崗後喝了一聲:「何人?」

  葉霄看了眼身側的主上。

  今日為了趕路,抵達這個名叫福祿的驛舍時,已經很晚,鎮上一片漆黑。驛丞接待,他未報主上身份,只出示了自己的令牌。住下後,那驛丞恭恭敬敬稟告,道吃食現做,須等等才能上。

  主上目中向來無物,更不惜物,唯獨少年起便愛馬。他如今這匹據說是大宛天馬後代的坐騎,常得他親手餵料梳鬃。今日也不例外。牽馬入廄後,又信步從馬廄旁的驛舍後門走了出去,來到這裡,上崗獨自眺望遠方。

  他見主上似懷心事,不敢打擾,只在他身後隨護,片刻之後,方才下來,正要回去,便遇這一雙少年男女來此遞物幽會。

  他本想喝破二人,但聽那少年開口,講的竟似乎是和那小女郎合謀行不法之事,有些意外,緊接著,小女郎開口便又談及劉崇,當時心裡一動,留意主上似乎也凝神在聽,便未驚動對方。

  這小女郎看著應是本地的尋常民家女,自然不可能知曉劉崇之秘,但竟有如此精準的預感,說話也極在理,他正有幾分驚訝,繼而見這對少年男女竟又開始濃情蜜意傳遞信物,怕衝撞了主上,於是踢動地上石子,出聲予以警告。少年果然被驚動,開口問話,他便從陰影下走了出去。

  崔鉉一愣。

  近旁竟然真的有人,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頓時惡向膽邊生,目露殺機,俯身從靴中一把抽出藏著的匕首,朝著前方大步而去。

  第9章

  菩珠知崔鉉是想殺人滅口了。

  其實兩人方才語焉不詳,就算被聽到了,那又如何?死不承認就是了。

  她想阻止,但崔鉉動作太快,根本來不及阻止。她才邁開腿,他就已經奔到了那人面前,一言不發,揮匕直接朝著對方脖頸就刺了過去。

  葉霄的父親,在八年之前,曾是北衙禁軍正四品的鷹揚衛右郎將。

  北衙禁軍是皇帝直接掌管的私兵,人員遴選極其嚴格,入衙者無不是良家子,且往往子從父業,不得自由,但相應的,地位也十分特殊,朝廷的王公大臣也不敢輕易得罪。當年的鷹揚衛曾是四衛之首,地位更是超然,卻因捲入了梁太子一案,遭到徹底清洗。他的父親,便是死於那次清洗,他僥倖活了下來。

  四衛人才濟濟,當時他才二十出頭,便被視為下一任衛士令的強有力的競爭者,自然不是吃素的。見這無賴少年竟兇悍如斯,連個照面還沒,上來直接就痛下殺手,微怒,更擔心冒犯了主上,豈容他造次。出手迅如閃電,手肘微沉,立刻扣住這少年的一雙手腕,一個發力,少年發出一道劇痛的悶哼之聲,匕首拿捏不住,掉落在了地上。

  他掌如鐵手,被他扣住,尋常人不可能再反抗,再順勢一壓,這惡少年就被他壓得俯跪在地,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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