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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幾人也都罵,說你這廝也太拼了,從早忙到萬,一刻不停,真是要錢不要命。

  被罵的那人有點不好意思,拱手:“各位哥哥也不要說我,你們收穫也不少,誰沒有四五錢入帳。哎,這生意,嘖嘖,如果天天這樣就好了。”

  一個轎夫斷起酒碗同他碰了一下,繼續罵道:“天天如此,一年下來就能做地主,再娶上兩房姨太太,美得你。也就是三年才逢一潤,知足吧!等到四月份殿試一煞角,咱們又得飢一頓飽一頓了。”

  煞角就是結束的意思,通常指一處戲結尾時戲子們收場時的唱段。

  殿試是四月二十一日那天。

  實際上,會試一放榜,考生們最後都要陸續回鄉,最後能夠進殿試考場的也就區區三四百人。

  “是啊,四月份開始,又得苦上兩年了。”眾人都是唏噓。

  既然話題一扯到科舉上面,就有轎夫問:“對了,今科你們看誰能中狀元、榜眼和探花?”

  一人笑罵:“你知道了又如何,同你又有何相干?”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三賜先生趕考忙

  大家都跟著笑,皆說,咱們都是苦力,誰當進士大老爺同你我又有啥關係。

  不過,還是有人問:“誰能得狀元?”

  先前說話那人見終於有人問起這個問題,心中的痒痒總算有了搔處,笑道:“還能有誰,自然是當今的中書舍人,大名鼎鼎的淮安周子木了。”

  眾人都是一臉的迷糊:“周子木是誰,沒聽說過?”

  那人氣道:“連周子木都不知道,他寫了一首歌兒,很有名的。”說罷,就扯直了嗓子唱道:“飛絮飛花何處是,層冰積雪摧殘,疏疏一樹五更寒。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最是繁絲搖落後,轉教人憶春山。湔裙夢斷續應難。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聽到這歌兒,眾人都吃了一驚。想不到這個同伴看起來如此粗魯,卻生得一條好嗓子,這歌唱得當真是穿雲裂石,委婉動聽。

  另外一個人叫道:“這歌我聽過,青樓里的姐兒們都喜歡唱,原來是竟是這個啥周子木寫的。”

  “自然是,作得好吧?”

  “好聽,好聽。”

  “我倒是記起來了,窯姐兒們天天都唱這個人的曲兒,都說寫的好。”又有一人道:“就連窯姐兒都說好,這人不中狀元才怪呢!”

  一個轎夫不解:“你說,這個周子木是個大官,又要中狀元了,怎麼寫的詩詞裡不是恨就是愁,還憔悴了?他們這種大人物有吃有喝,有女人,憔悴個甚?就算要恨,也該輪著咱們這種苦人家啊!”

  先前唱歌那人唾道:“你我憔悴個屁,每天累到賊死,喝了酒吃過飯就朝炕上一倒睡得跟死豬一樣,哪裡還有功夫愁啊恨啊的?你沒點身份,腰中無銅,愁也輪不到你。”

  眾人都是大笑,皆曰:“是是是,咱們愁個屁,只要有酒有肉就行,讓那些大人物去累死愁死吧!”

  笑了半天,又有人開始唱歌了。

  “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

  ……

  同樣的場景在京城其他地方上演,只不過,有的是販夫走卒,有的是公卿大夫,有的是士林讀書人,有的則是青樓女子。

  有井水處,皆有周詞。

  在進士科春闈之前,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在預測未來會有誰一登龍門身價百倍,但無論是誰,都覺得周楠中進士應該問題不大,只不過是名次高低,最後能否點翰林的問題。

  如此盛況,在明朝科舉史上非常少見。上一次還是四十年前寫出“滾滾長江東流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的楊慎楊升庵。

  這也是周楠想要的效果,這其中史文江在後面也當了一把推手。本屆考試,大主考嚴訥肯定會關照他一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周大人就是要讓世人先形成一個思維定勢:周楠中進士乃是名正言順的事情,中才正常。

  不過,自家事情自家清楚,自己的八股文水準也就中等,到時候如果中不了,這個臉丟得有點大啊!

  怕就怕嚴尚書那邊出了紕漏。

  作為考場經驗豐富的現代人,他也知道大考之前要收拾好心情,不該想的別想,只一味埋頭讀書好了。

  這一日黃昏,周楠正埋頭作文,眼見著硯台中的墨汁已干,就叫了一聲:“黃豆,給老爺續些水,磨墨。”

  這個時候,一隻纖細的手伸出來,接過周楠手中的筆遞給時候在旁邊的黃豆,道:“黃豆,去將大老爺的筆和硯台洗了,擦乾了收到考籃中。這一套文房四寶老爺使慣了,須臾離不得,一併帶進去。”

  說話的正是荀芳語。

  周楠笑道:“還早呢,我這篇文章還沒作完呢!”

  “作不完就不做了,老爺,今天是二月初八了。”

  “那又怎麼樣……啊,二月初八,也就是說……”周楠悚然而驚。

  荀芳語:“也就是說今晚老爺就要進考場了,現在這篇文章再作也沒有任何意義,還是早些用了飯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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