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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楠叫住他,小聲道:“文江,此事關係重大,除了你我,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小心些。”

  史文江:“司正放心,在下省得的。”

  當即,史文江就開始審訊空明。

  他使用的是周楠提議的疲勞戰術,讓手下十幾個文吏就幾個問題反反覆覆地提問,不許那道人吃飯睡覺喝水上廁所,試圖在生理和心理上摧毀這個賊道。

  當天晚上,周楠就住在道觀里,耳朵邊全是史文江的呼喝聲:“空明,那筆銀子究竟去哪裡了,你招還是不招。我家司正捉你那日已經說得明白,若不招,以後就別想睡覺了。”

  ……

  “好個牛鼻子,你給我醒醒,咯咯,還想睡覺。睡泥馬睡,起來說話。”

  ……

  “空明,我問你,錢去哪裡了?詳細說一下你那天怎麼去商號取錢的事情,馬車是從哪裡雇的,車主姓甚名誰?”

  ……

  關押空明的房間裡燈火通明,十幾個道錄司的人輪番上陣,將類似的問題反反覆覆地問,但那道人只是一聲不吭。

  這樣的問題本身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包括空明在內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疲勞戰術,用於摧毀犯人的意志。

  周楠畢竟是正六品的朝廷命官,這種髒活他自然是不肯親自去做的。旁觀了半天,待到夜深了,只吩咐不可對空明用刑,自回屋去睡覺。君子遠庖廚,眼不見心淨。

  這天夜裡,耳邊都是史文江他們憤怒的呼喝聲,又如何睡得著。

  到了下半夜,史文江見空明頑冥不化,就將道人的衣服剝了拖到院子裡,兜頭一盆冷水淋下去。

  空明終於忍受不住了,發出低低的呻吟,有清脆的牙關磕擊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但道人還是不招,史文江見沒有任何效果又怕把他凍出好歹了,就將他拖回屋中,繼續細聲細氣地詢問。

  周楠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迷瞪過去的,等到醒來,已經是下午。

  他走到那審問空明的房間,卻見道人披散著頭髮,一張臉因為疲憊有點發白,但神采卻依舊旺健。至於史文江等人,卻因為熬夜都有了黑眼圈。

  空明正端著一碗片兒湯正大口大口地吃著,直吃得額頭出汗。看到周楠,眼睛裡閃過一絲凶光,再配上他猛惡的外貌,有些怕人。

  對比之下,史文江等人倒顯得有些狼狽。

  看周楠過來,不等他問,史文江就道:“司正,這賊子倒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屬下等審了一夜,他卻抵死不招。”

  “不急,我有的是時間。”周楠笑眯眯地對空明道:“道長,一夜沒睡,感覺可好?是不是感到很疲倦,招了吧,招了就可以去睡覺了,又何必推延時間耽擱大伙兒的工夫?”

  “貧道感覺不錯,司正,你也是讀書人,自然知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成仁取義的道理。不就是不睡覺而已,貧道以前閉關修煉的時候,三五日不睡覺也是常事。”空明呼哧呼哧地吃完片兒湯,伸出猩紅色的舌頭有滋有味地舔著大海碗。

  周楠:“道長,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三五日不成,咱們就熬上十天半月,我有的是時間,你也不要逼本官。對了,忘記同你講,本官乃是衙門吏員出身,還執掌過刑命。落到我手頭的悍匪多了,一通大刑下來,任你是精鋼鑄就的好漢也得化為繞指柔。”

  說著話,就轉頭對史文江道:“文江,等下燒個烙鐵,再回衙門將箍指拿過來,本官倒要看看空明道長究竟是不是鐵打的的身子。”

  史文江等人熬了一夜,早被這滾刀肉一樣的空明弄得煩不勝煩,只恨不得砸爛他的狗頭。聞言都是大喜:“是,司正。”

  空明面色大變,“當”一聲,手頭的海碗落到地上摔成碎片,大罵:“你這狗官,不是說好不用刑的嗎?你食言而肥,小人,小人!”

  周楠哈哈大笑:“知道怕了吧?也對,本官好歹是讀書人,一向以德服人,這種事是做不出來的。罷了,咱們一切照舊。文江,繼續和空明道長擺事實講道理吧!哈哈,空明,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畢竟是個現代人,周楠雖然沒有節操,可做事還是有底限的。

  他的底線就是不沾人血,這種用刑拷打犯人的事情他是不肯做的。如此,就落了下乘,也顯示不出他周司正的手段。

  吩咐史文江繼續之後,就坐了轎子去順天府貢院參加今年的鹿鳴宴。

  鹿鳴宴乃是鄉試的最後一道程序,兩百多中式舉子早已經到了。

  很快,順天府尹、順天府提學、大宗師、副主考還有各房房師,以及外簾官過都出來接受各人的拜見。眾官忙了一個月,府尹和段提學且不說了,其他人在貢院裡關了這麼長時間,今日宴後終於可以離開這裡回家去。

  大家都是滿面春風,氣氛融洽。

  拜見過各位大人之後,眾人又朝孔夫子和亞聖孟子的牌位行禮。

  一眾舉人們自然以解元徐養大為首,然後按照名次依次排列。

  周楠因為成績不好,和二十一個拾遺被安排在隊伍最後吊車尾,感覺略微遺憾。

  徐養大時不時轉頭看周楠一樣,神情又是得意又是輕蔑,隱約有挑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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