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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楠實在是太累了,說完話不片刻就睡死過去。在朦朧中,他心中想:張居正會來嗎,不會有意外吧?這種非常人物的行為,不能以常理度之。

  睡到天黑,荀芳語將一張小桌子放在炕上,又叫下人布了菜,輕輕拍醒周楠,說是可以吃晚飯了。

  周楠只吃了幾筷子羊肉就停箸不用。

  見荀芳語一臉擔憂的樣子,周楠解釋說吃太飽犯困。

  等下若是精神萎靡,怕是要壞菜。

  是的,周楠發現自己一滿二十八歲,身體代謝率就開始變得緩慢。如果吃太飽,就要打瞌睡。中國人的飲食習慣以米飯、麵食等澱粉類食物為主。澱粉類食物吃進肚子之後會轉化為糖,血糖濃度一高,人就犯困。而且,隨著年紀一變大,血糖不能轉化為熱量消耗掉,就會變成脂肪讓人發胖。

  這也是中國是糖尿病高發區的主要原因。

  吃飯使人胖,以後還是多吃肉吧!

  吃完飯,周楠整理好衣冠到了了書屋,拿去一卷書輕輕哦詠:“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親親之親,尊賢之等,禮所生也。”

  “……在下位不獲乎上,民不可得而治也。獲乎上有道,不信乎……”

  一時間,院子裡全是朗朗讀書聲。

  書屋中,有茶香四溢,香霧氤氳,說不出的清雅。

  此刻的周楠一身儒袍,手執《中庸》一卷,在燈光下可謂是風度翩翩,裝逼味十足。

  書屋早已清掃,沒必要的東西都已經搬走。只剩一架書,一張長案,一口紅泥小火爐,一張古琴,頓時顯得寬敞了許多。

  書屋的布置周楠依據的是當年在蘇州博物館所看到的明人的陳設,古人的審美講究留白,家具不能多,恰如一副中國畫,應該合張居正的口味。

  周楠微微遺憾,早知道自己就應該學學古琴。等下張太岳一到,自己就手揮五弦,來一曲“巍巍乎高山”老張再應一句“潺潺兮流水”就齊活了。

  可惜現在臨陣磨槍,已然來不及。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張居正會來嗎?

  如果他不來,我豈不是白忙一場,難免要被荀芳語笑話,以至夫綱不振啊!周楠讀了半天書,只感覺口乾舌燥,心頭不覺有些打鼓。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有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一家仁,一國興仁義;一家讓,一國興讓;一人貪戾,一國做亂。其機如此,此謂一言憤事,一人定國。何解?”

  聞言,周楠轉過頭看去,卻見庭院中立著一個青衿中年。

  此人身高臂長,面容清俊,長袍大袖在夜風中微微拂動,竟有種說不出的出塵之意,宛如得道隱士,神仙般的人物。

  不,他一雙目光卻銳利如劍,被他盯著,竟有一種被看透了的感覺。

  如果沒有猜錯,這人就應該是張居正了。周楠早已經吩咐下人在門口等著,如果來的人姓張,不用通報,直接領到書屋來。否則,自己這個逼就白裝了。

  張居正剛才問的這句話出自《大學》,周楠恰好朗讀到這一段。大意是:國君的家族實行仁愛,一個國家也會興起仁愛;國君的家族裡實行謙讓,一個國家也會興起謙讓;國君一個人貪婪違逆,一個國家就會犯上作亂。智力國家的關鍵就是這樣的,這就是國君一句話就可以敗國家,一個人就能安邦定國。

  未來的張首輔今夜前來見周楠,顯然是為了景王奪嫡之事。這個問題問得也刁鑽,表面上是考較周楠的學問,口口聲聲說君王家族的仁愛,未必沒有斥責周大人這是在離間天家骨肉。

  這可是不小的罪名,一個應對不妥,被老張來一個上綱上線,周行人就會吃不了兜著走。

  第三百零三章 和讀書人說話真累

  周楠心中一動,立即想起自己當初讀大學是所讀過的《張居正講解大學中庸》一書。

  這本書是張居正在教幼年萬曆皇帝讀書時所寫,算是給儲君的啟蒙讀物。

  當時,社會上正興起國學熱。這本書因為深入淺出,很有趣味,加上逼格也高,非常暢銷。你一個文科生,手頭沒兩本張居正,余丹、一中天,都不好意思泡女文青——張居正表示壓力很大:“余先生和一先生是誰?”

  周楠讀大學的時候,內分泌爆炸,男性意識覺醒,在這幾本國學入門讀物上很下了些功夫,其中的有些句子到現在還記得清楚。

  聽到張居正問,立即朗聲回答道:“仁,是以思相親。讓,是以禮相敬。一人,指君說。人君果然能以仁教治於家,使一家之中父慈子孝,歡然有恩以相親,則一國之為父子的,得以觀感。可見,為上者,起著表率作用。”

  “但道德仁教一物,卻不能一味容讓。兄友的前提是弟恭,秩然的前提是禮以相敬禮。否則,就是無原則之退讓縱容,甚至為世人所詬病,有損君上之美德。”周楠最後道:“鄭伯克段於鄢,對於鄭伯而言未必就是美譽。試想,若鄭武公友愛弟兄,諄諄教誨,弟兄有錯,立即指出,又何用同室操戈?可見,武公非君子也!”

  外面那個中年書生眼睛一亮,:“解得妙,聽說你治《春秋》?”

  周楠:“正是。”

  中年書生:“如何想治《春秋》?”明朝讀書人在參加科舉的時候,四書是必修科目,至於五經則只習一經。春秋在五經中難度最大,所以,一般的書生大多選學《詩經》或者《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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