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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出自《大學》,意思是唯有仁德之人彩繪放逐那種妒賢嫉能的人,要把他們驅除到四夷之地。說的就近賢臣,遠小人的道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秀才拍案而起,喝道:“國家要被奸佞小人所誤,陛下和朝堂中的君子為什麼不放逐流徒之,反讓他們造讒結黨,傾陷善人?今,朝堂上小人為伍,難道陛下就看不到聽不到嗎?”

  “對。”又有一個秀才站起來,大聲喝道:“小生聽說近日因為東南戰事吃緊,胡宗憲以軍餉不足為由,請朝廷派礦監,收礦稅。真是荒唐,我看陛下也是昏聵了,竟聽信小人之言殘害百姓。學正,我等上書朝廷,狀告閹豎禍害地方,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回音?對了,閹賊乃是皇帝家奴,礦監也由太監擔任。收取的稅款八成皆入皇家內帑。世上豈有如此貪婪的天子,望之不似人君。”

  周楠聽得完眾學生的議論,霍然一驚,這些秀才們要搞什麼?議論國政,還將矛頭直指皇帝,這是要造反嗎?

  誰給他們的膽子?

  他們還真有這個膽子。

  明朝廣開言路,不禁士子議論國政。別說上書,就算是指著皇帝的鼻子罵娘,估計皇帝也拿他們沒轍。這種事情,朝堂中的言官幹得多了。

  賈學正還是那副閒庭坐看花開花落神情,淡淡道:“不成體統,都不要議論了,今天的課就授到這裡,各自散去吧!”

  一個秀才喝道:“此乃惡政,天下者,天下人的天下,人人都說得。難道師長要阻塞言路嗎?若如此,學生只怕要上書訴告學正了。”

  “對,李兄說得是。”又有人高聲疾呼:“學正身為九品學官,不許士人說話,昏庸至此,深負眾望,如何能為我輩之師表?”

  賈學正還是毫不在意:“各位真要上書狀告老夫,也是可以的,散了散了。”

  就笑眯眯地走下講壇。

  周楠心中佩服,這位賈大人倒是好脾氣,換我可做不到這一點。

  忙上前表明身份說明來意。

  賈學正“哎喲”一聲,道:“原來是周行人,下官也是今日一早才收到行人司的公函知道你要來。祭祀大成至聖先師一事也易,容我等準備妥當,等到日子就可以舉行。不過……”

  周楠問:“不過什麼?”

  賈學正說,不過,州學經費有限,這次祭孔耗費不小,怕是力有不逮。

  “沒錢,那可如何是好?”周楠急問。按照朝廷禮制,這個大典搞下來怎麼也得百餘兩銀子的開銷,看這州學破破爛爛的,估計也拿不出錢來。時間緊迫,若是耽誤了,一過孔子的誕辰。不但自己的政績拿不到,反要擔責。

  賈學正慢吞吞地說:“行人不要擔心,這事本官和知州說過,州衙願意出錢。”

  周楠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不過……”

  周楠心中又是一緊:“不過什麼?”

  賈學正:“不過,知州說了,若行人蒞臨,他會設宴為行人洗塵,請務必賞光。”

  周楠:“我來延慶,自然要去拜見知州。賈大人,你可別不過了,有什麼話竹筒倒豆子一併說完。”

  “不過……”賈學正沉吟:“不過,不知道行人有什麼忌口,是什麼口味,也好讓廚子早做安排。”

  周楠有種崩潰的感覺:“沒什麼講究,隨意吧!”這老頭,真是羅嗦啊!

  “那麼,還請周行人隨下官來,且去州公館安置。”

  周楠看了看學堂中那二十多個正群情激奮地寫著陳情書請天子停設礦監,“近賢臣,遠小人”的秀才們,心中突然有一絲不安。

  這尼馬別鬧出群體事件,攪了我的祭孔典禮才好。

  第二百零六章 搶政績的來了

  很快,周楠和郭書辦就被賈學正請到州公館裡。

  那頭,延慶知州盧知州早已經帶著副手同知和判官等在那裡。

  見了周楠,盧知州親熱地牽著他的手笑道:“本官也聽說行人要來鄙州,正盼著呢,想不到周大人來得如此之快,我等已經備下酒宴,快快入席吧!”

  雙方見禮,互通的姓名和來歷。

  按照明朝官場的規矩,官員參加飲宴,需要論座次,也好安排你坐什麼地方。這個座次也有講究,除了比較大家的品級高低,是否是實職外,還要報上你是哪一年中的進士。

  比如你是嘉靖二年春闈榜上有名,碰到正德十六的進士,就得喊人家一聲前輩。

  論了先後,還要論名次。你是一甲還是三甲,是同進士還是賜進士。是否點了翰林,是否是庶吉士……規矩非常多。

  盧知州是個官場老人,正德十年三甲第三十二名;至於延慶同知,則是嘉靖五年三甲第四十一名;州判弱了點,是個舉人。

  聽三為官員報上名號,周楠不疑有他,正要開口。旁邊的郭書辦搶先一步道:“知州大約不知道,我家老爺乃是唐應德門生。”說著話,又偷偷扯了一下周楠的衣角。

  周楠猛地醒悟過來,自己一個小小的秀才,確實有點拿不出來來。笑了笑,道:“好叫盧知州和各位大人知道,大司農待下官如子侄,卻嫌棄我學識淺薄,一直不肯收入門中。在下的授業恩師卻是王元美王鳳洲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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