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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拿朱聰浸每年的俸祿來說,就算全部折算成本色,每年才六萬斤糧食。換算成後世的人民幣,三塊錢一斤,也就十八萬塊錢,只相當於現代社會的普通白領收入。

  像他這種奉國將軍一級的皇族,三妻四妾,兒孫成群是肯定的,如何養活得了那麼多人。這六百石糧食還是帶殼的穀子。如此除去三成的皮殼,他最後到手的大約也只十萬塊錢。

  最要命的是,國家還規定皇族不能做官,不能經商,否則天家尊嚴何在。

  所有因素計算下來,估計這朱大老爺每年也就幾萬塊錢的淨收入。

  這還是老朱家的人嗎,活得好慘烈,難怪這廝身上的衣裳如此破舊。

  周楠禁不住對他抱以深刻的同情。

  朱聰浸見周楠附和自己,更是來勁,正要繼續罵下去。

  這裡畢竟是京城,他口口聲聲辱罵君父挪用國庫和宗師建宮觀,大明朝雖然不以言罪人,可傳出去叫人聽了卻是不好,王若虛就笑道:“朱大人但有怨氣自去禮部理論,今日你我老友相逢,只談風月。淮安周子木乃是詩詞聖手,老夫也是甘拜下風。朱大人在詩詞上也有不錯造詣,今日不妨接著聯句為樂。詩成,叫歌妓譜成曲兒唱來聽聽。”

  朱聰浸吃酒吃得爽利,叫了一聲好,就拉住方才唱歌的那個女子笑道:“姑娘好嗓子,不妨你來出題。”

  彈琵琶的那女孩子掩嘴道:“朱大人果然是行家,宮商羽徽角,各人嗓子不同,氣息有高低,能唱的曲兒也不相同。遇到不擅長的,強去唱,卻煞了風景。我家妹妹的《臨江仙》唱得最好,周子木的那首《寒柳》最合她心意,心中還道能寫出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的高絕之士又是何等風流人物。今日總算見著人,果然人如其詩,儒雅俊朗。今日不妨再做一首,湊成一對兒。”

  說著就瞟了牙板女子一眼。

  手拿牙板的女子被琵琶女說破心事,一張俏臉變得通紅,但看周楠的目光中卻盈盈兩點秋波蕩漾。

  朱聰浸能夠和王若虛這種老文青關係密切,本身也是個有才學有呆氣的人。見手中那女子明明被自己牽了手,卻對周楠目光含情。

  心中不覺大酸,哼了一聲:“西風多少恨一句,我看也尋常,且聽我的。”

  略一斟酌,就吟道:“短短春衫雙捲袖。”

  王若虛想了想,接道:“調箏花里迷樓,今朝全把繡簾鉤。子木,該你了。”

  “好!”兩個女子同聲趁戶贊。

  不得不說,這兩人的作得真不錯,京城勾欄瓦舍中的浮華金迷之風撲面而來,叫人如同沐浴在暖風中,熏熏人,有一種微醉後的暢快。

  所謂聯句是古代作詩的一種方式,是指一首詩由兩人或多人共同創作,每人一句或數句,聯結成一篇。

  周楠前世念的是文科,專攻明清文學。

  明清是小說的時代,詩詞比起唐宋大是不如,原因很簡單,時代不同了。

  他肚子裡倒是背了幾十首納蘭容若、顧炎武、查慎行、龔自珍,可現在是聯句,不是單獨做一首完整的詩詞,就算想抄襲也不知道該如何抄起。

  頓時卡了殼,端起酒杯一口飲盡,算是認輸。

  “怎麼,周子木做不出來了?”朱聰浸以往聽王若虛不停在耳邊說起周楠的名字,簡直把他誇成李杜轉世,心中本就不服。今日見兩個女子對他青眼有加,心中更是嫉妒。

  就斜著醉眼冷笑:“人說周楠你是一代詞宗,看來都是周大人自大之言,你也是個徒有其表之人。”

  周楠見他無禮,心中突有一股怒氣生起。這姓朱的自從見到我之後,就處處針對。你討薪在禮部碰了一鼻子灰,心情緒不穩大家都理解,可也不能把氣撒到我身上呀?

  你以為你是誰,圖書管理員嗎?

  老實說,周楠從來就沒想過如別的穿越者那樣依靠剽竊後人經典詩詞的念頭。一來,他因為身份關係,根本沒辦法在士林知識分子圈裡立足,就算詩詞作得再好。別人提其他也就一聲“雅吏”;二來,他是混官場的,現在是明朝,考的是八股時文,詩詞也就是消遣應酬,並沒有實際用處。

  可是,這姓朱的分明就是個心胸狹隘之人,今日若是敗在他手裡,搞不好這廝會逢人就說起此事,對於我的名聲卻大大有損失。

  人活一張臉,豈能別人打你左臉,你還把右臉伸過去?

  這個時候,周楠心中突然鑽出許多詩句。他也管不得那許多,喝道:“這又有何難,某今日就叫朱兄看看在下是否是徒有其表之人。”

  說罷,就朗聲念接了最後一句:“不叫金練柳,遮斷木蘭舟。”

  其實這一句的出處周楠也不知道,當年讀大學的時候,他每天泡在圖書館裡,讀書讀得昏天黑地,讀到後來肚子裡到是裝了許多詩句片段。

  不管了,隨便拿一句合轍壓韻的出來應應急。

  不得不說,但凡能夠被後人記住的詩句,都是一首詩中最精華的部分,是文眼。很多人在讀書的時候也就記得這麼一句,至於其他都忘記了/

  比如杜甫的的有一首詩中的名句“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到現在,周楠甚至都還不知道這詩的題目叫什麼名字,有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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