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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和朱倫認識之後,周楠也管不了這廝的字有沒有藝術和收藏價值,厚著臉皮去求字。

  朱鎮撫和周楠配合十來日,下屬來求,也不好不給面子。再說,他又是個宅男,實在有些害怕和滔滔不絕的周知事聊天,就胡亂寫了一個條幅把他給打發走了。

  剛才趙經歷跑過來收房子,態度惡劣,周楠心中一動,這才故意去摘那兩個條幅,意思是我周大人也是有背景的,可不能由著你們欺負。

  果然將那趙大人給虎住了。

  這一招就叫狐假虎威……呸,誰是狐?

  實際上這招在現代社會太常見了,許多企業家都會在辦公室里放上一張和某某領導的合影,就算沒有P也要P一張,嚇住一個算一個。

  “多謝趙經歷。”

  趙經歷確定這個姓周不是那麼好惹的,就拱手微笑道:“周行人,一場誤會,驚擾了,等下下官擺酒設宴給你賠罪。”

  周楠也不把這話當真,笑道:“我剛到京城,事務繁雜,盛情心領,有緣再聚。下官有一事不明,此屋房契乃是宛平縣衙開具,下官又不是罪犯,怎麼說收就收了,還請經歷解我心中疑竇。”

  趙經歷嘆息一聲:“周行人運氣也是不好,買這院子估計花了不少錢,確實該想個法子才好,否則損失就大了。”

  原來,這事說起來原因很簡單——嘉靖天子沒錢了——嘉靖皇帝篤信道教,自繼位來在京城大修宮觀,大搞封建迷信,糜費巨大。再位四十年,將自己的內帑吃得精光窮盡。

  國庫每年撥給皇宮的款子畢竟有限,要想多花,就得另外想法子。嚴嵩就是他的白手套,每年都能提皇帝弄個幾十萬,這也是嚴閣老在位這麼多年依舊聖眷不墮的緣故。沒辦法,皇帝離他不得。

  不過,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慾壑難填。

  嚴閣老每年弄的錢根本就不夠天子消災,於是,嘉靖就把主意打到擴大皇田皇莊上面。

  明朝中後期正是土地兼併劇烈的時代,京城尤烈。很多親王、藩王甚至公侯從弘治年開始就不斷以朝廷賞賜等各種理由侵吞皇田。

  到現在,京城皇家莊園縮水到永樂年的五成,皇家的收入也一年少於一年。

  嘉靖一看,大怒,你們這些蟊賊,貪污貪污到朕的頭上,好大膽子。

  就命御史瀋陽、戶部郎中張大化清理畿內莊田。從去年四月到現在,已經清出隱冒莊田之數為二千五百二十九餘頃。

  這點數目只是冰山一角,自然不能令天子滿意,清丈田莊的事有進一步擴大的趨勢。

  周楠這間宅子本是正德年大太監王振的產業,據說是當年皇帝的賞賜。王振被政治清算之後,不知道怎麼的又倒了幾道手,到現在轉到周楠手中。

  按照政策,也在清退的範圍內。

  這個趙經歷乃是順天府經歷,經歷司處置的日常事務,熟悉地方風俗民情,被沈、張二人借調過去聽差。

  第一百六十七章 頂頭上司的關照

  說完來龍去脈,趙經歷小心地提醒周楠:“你我一見如故,這院子周行人且住著,我暫時先不收。行人若有門路,可儘快活動。”

  送走趙經歷之後,周楠心情大為惡劣。自己這次來京城身上只帶了二百兩黃金和兩百餘兩白銀,已是滿滿地裝了一大箱子,再多就馱不動了。這是他一年的生活費用和日常交集應酬,如今七成花在買房置產上,如果出事,損失巨大。

  院子的前主人大約也是聽到一點風聲,提前將房子變賣。不然,為什麼會賣得這麼便宜。

  難道是那馮川是早就知道此事情,聯手來賺自己。一個不小心,竟中了圈套,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了想,周楠覺得這馮川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畢竟是一筆一千多兩銀子的交易,而且他又是個小市民敢參與官員的事情。

  最大的可能是這傢伙貪那十多兩銀子中介費,事前的調查沒做到家。

  這人的業務素質實在太差,人品也辣雞啊!

  現在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再去找馮川已經毫無意義,難不成還扭送他到宛平縣去?到時候,縣衙一查,哈,這宅子是皇產,交到瀋陽、張大中二位大人那裡去處置,你哭都沒有地方哭去。

  趙經歷方才說得對,這事得儘快活動。他只能保證短時間內不來這裡找麻煩,但如果上頭清理過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此刻的周楠在京城根本不認識什麼人,別說去活動了,就算想打聽消息也沒有任何門路。

  車到山前必有路,既然目前無法解決這一難題,就不用在這上面費腦筋。

  進京已經三日,安頓下來,也到了該去行人司報到,辦理鎖廳手續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楠吩咐黃豆和窩頭看好門戶,雇了一頂轎去了行人司。

  行人司在明朝開國初年原本隸屬於鴻臚寺,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部門。永樂之後,考慮到這個衙門要擔任類似於外交部的角色,破格升了一級,主管正七品,乃是進士養望的好地方。

  因為官職低,又是務虛,行人司並沒有設在皇城朝房,而是被遠遠地甩在西長安街一個偏僻角落。

  要說起行人司,洪武年的時候規模頗大,有行人三百四十五人,主要是因為當時的行人都是跑腿的角色。到後來變成進士升官的捷徑之後,人員壓縮到三十七人,甚是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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