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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他抱有「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要不然就算是富耿文早就與梁軍暗中勾結,他難不成將宮耿文捉拿住,送入有司嚴審?

  他相信更關心的是他要怎麼做,才不會淪為祭品?

  「耿文以為我等如何保全家人?」顧芝龍也顧不上擺他兵部尚書的架勢,直截了當的問道。

  「顧侯該如何選擇,耿文哪敢置喙,但耿文想來,或許明日朝中便會有人會附和楊侯勸諫太后下嫁梁主了吧——當然,一點血都不流,顯然是不可能,即便梁主想兵不血刃入主金陵,楚州那邊大概也是要打一打的吧?畢竟梁軍的第二中央行營軍在梁國大將韓東虎的率領沿泗水南下,可是專程為楚州準備的。」富耿文說道。

  ……

  ……

  也不知道是誰將消息傳了出去,國子監的太學生們第一個承受不住如此「國恥君辱」。要不是鄭興玄得信早,及時派兵加強溧陽侯府的守衛,楊恩都有可能會被這些士子揪上街活活打死。

  一批中下層官員也紛紛上書彈劾楊恩,言辭之中都恨不得噬其肉、食其骨。

  金陵城內一時間眾情洶湧、街議紛紛,大有為大楚存亡拋頭顱、灑熱血之意。

  十九日,梁軍照著既定的計劃,數十艘戰艦集結往采石磯而來,用炮擊將翠螺山下諸塞守卒驅趕出去,登岸占領采石磯,著手於采石磯與小黃洲之間拉起兩里多長的鐵索,準備搭建渡江浮橋。

  與此同時,韓東虎率第二中央行營軍渡過淮河,兵臨楚州城下。

  第二中央行營軍僅編有兩營三十六樽輕重型前滑炮,但二十日起部署到楚州北城之外,勸降不成,當夜便對楚州城展開凌厲的炮擊。

  楚州北城的望淮門城樓連同城門洞,很快就被轟塌,到次日午時,堅固的楚州北城就被轟開十數丈寬的缺口,城頭守軍傷亡逾千;二十二日四樽輕型滑膛炮拖上城牆,在霰彈的攻擊下,試圖憑藉密集陣形反攻奪回城牆的守軍傷亡更是慘烈。

  二十三日,梁軍殺入楚州內城的前鋒兵馬便攻陷信王宮,受箭傷未逾、臥床半年的楊元演持刀欲擋梁軍,再次身中十數箭身亡,信王傅阮延飲鳩殉死;阮延之子阮陶以及信王世子楊聰等十數人皆作為第一等戰犯,於楚州失陷的次日,為韓東虎下令縛於楚州城南門絞殺示眾……

  第七百九十六章 勸嫁(三)

  梁軍嚴禁濫殺,但不意味著不殺。

  楚州南城樓前的驛道兩側,數十根杉樹樁一字排開,各吊掛兩到三具屍首示眾。為防止烈日曝曬下屍首會迅速腐爛,這些在戰場上被擊斃或戰後處以絞刑的屍首,都特地用生石灰進行脫水處理,以便能扛過十五天的示眾期限,但吊掛出來卻顯得格外的猙獰。

  這時候有四輛馬車從楚州南城門緩緩駛出,雖然天氣炎熱,但馬車卻遮得嚴嚴實實。

  城門口守值的十數名將卒警惕走過來,居首的那輛馬車揭開前簾,一名身穿水綠襦服的女子走下來,取出一張特別通行證出示給為首的武官看。

  看特別通行證乃參謀府秘司印製,還有都統制韓東虎的籤押,這也意味著這些馬車裡不管是什麼人,他們都無權過問,為首的武官當即下令將城門外的拒馬拉開放行。

  綠衣女子沒有再登上馬車,而是陪同這隊馬車往城門外走出百餘步,才隔著車帘子,對居首的馬車裡說道:「香雲相送就到這裡了,王妃以後隱姓埋名,也不會有誰追查你們的行蹤,但王妃以後就再也不是什麼萬金之軀,怕是要吃些辛苦——要是實在有什麼困難,給香雲寫信便是。」

  車帘子揭開來,露出一張憔悴、驚惶的臉蛋,顯示出這幾天她經歷過一番難捱的內心煎熬;即便如此,猶是不掩她美艷萬端、令人難以逼視的美艷麗容,似乎歲月留下的些微痕跡,絲毫無損於她的美艷,而她更帶一種難以言喻的風情——她悽然看向驛道兩側吊掛示眾的數十具屍體,第一具屍體此時看上去還是那樣的魁梧。

  「韓謙之父也曾在楚州任過職,難道一點舊情都不顧,吝嗇到連具棺柩都不給,死後卻還要如此辱其屍首嗎?」中年婦人悽然問道。

  「信王及世子降才能得免死罪,頑抗則絞殺、屍首示眾十五日以儆效尤,這是君上親自擬詔。香雲即便持有王后的令旨,也只能照顧王妃及八郎的周全——待示眾期限過去,香雲會安排人擇地安葬信王他們,待局勢平穩後,王妃想回來祭奠也行,但現在莫要再多操心了。」綠服女子說道。

  美艷婦人嘆了一口氣,身子縮回馬車裡,悠悠南下。

  綠衣女子信步走回城中。

  戰事持續的時間不長,北城被突破後,城中守軍也基本放棄頑抗,將上萬俘兵關押到城外的戰俘營進行整編。

  現在除了到處可見的巡兵,楚州城內此時已經沒有太多的慌亂,甚至今日清晨街巷就恢復了米麵蔬菜柴炭等基礎生活物資的供應。

  韓東虎也下令巡兵嚴禁私下宅邸,對逃匿戰犯的搜捕都移交由緊急設立的楚州刑獄司負責。

  綠衣女子走進此時為韓東虎充當第二中央行營軍指揮牙帳的信王宮,看到韓東虎坐在案前正閱看一封黃簽公函,問道:「君上有什麼新的旨意傳來,什麼時候進攻揚州?」

  「君上要第二中央行營軍做好楚州等地安置等事,暫時沒有要求我們南下,」韓東虎抓住綠衣女子的手,問道,「你將顧媚兒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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