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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涼的晚風從耳邊悠悠吹過，吹散了白天的熱氣。
林夜沿著青石板路緩緩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意外地，他的院子裡亮起了燈光。
可在他離開之前，他分明沒有打開燈。
眯了眯眼睛，林夜來到了屋子前，一把推開了房門。
「吱——」
被推開的門慢悠悠地發出一聲輕響。
聽到動靜，屋內坐著的人轉過了頭。
那是一名板著一張臉的中年男人，是林夜名義上的「父親」，也是這林家目前的家主。
而男人身邊還站著一個人，林夜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林墨書。
真是陰魂不散。
莫名地，林夜想到了這麼一個詞。
見林夜回來了，男人站起身，一步一步地來到了林夜身前。
男人先是沉默了一會，他低頭審視著自己這個從小就聰慧的小兒子，男人原本對林夜給予厚望，沒想到，林夜不僅沒有被那七個神明所選中，甚至連附神者都不是。
反倒是自己一向沒怎麼關注過的大兒子被七個神明同時選中了。
想到這裡，男人既對大兒子感到驕傲，又對小兒子感到失望。
連附神者都不是的人對林家來說，根本毫無價值。
男人搖了搖頭，心底對林夜最後一絲慈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說句不好聽的，沒有價值的人跟廢物根本沒有區別。
將小兒子與廢物劃傷等號，男人清了清嗓子，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按照林家的規定，沒有成為附神者的人是沒有資格單獨住一個院子的，你得搬到西邊的院子去。」
聽到男人的這句話，林夜一點都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是什麼人，在他父親心底，現在他估計只是一個沒有價值的廢物罷了。
不過西邊的院子……
林夜想了半天，終於記起來那是下人住的地方，沒有成為附神者的林家人，想要在林家繼續呆下去，便只有成為林家的下人這種方式了，不然，就得與林家斷絕關係，離開林家。
西邊的院子林夜上輩子去過一回，又擠又……充滿了異味，說實話，重生一回，林夜可不想再委屈自己住那種地方。
沒有注意林夜的神情，男人又繼續說了下去。
「正好，你哥哥成為附神者之後，住的地方需要擴大一點，你哥哥的院子跟你離得不遠，你這間院子以後就給你哥哥用吧。」
聞言，林夜抬頭看了林墨書一眼。
林墨書許是早就知道男人要說這件事，從剛才開始便一直一臉愧疚。
見林夜朝著自己看過來，林墨書想了想，扯了一下男人的袖子。
「爸，也不一定得讓阿夜去住西邊的院子吧，不如就讓阿夜繼續在這裡住下來吧。」
「那怎麼行？這不符合規定。」
男人看了一眼林墨書，皺了皺眉。
但林墨書很快就說服了他。
「規定沒說不能把自己的院子讓給別人住，這間院子名義上歸我就行了，讓阿夜住在這裡是我的決定。」
「那……好吧。」
最終，男人還是鬆了口。
聽見男人這麼說，林墨書的眼睛微亮起來，他朝著男人露出了一個笑容。
「謝謝爸！」
男人聞言又多看了林墨書幾眼，他怎麼沒發現他這個大兒子心底這般善良。
善良得讓男人都忍不住有些動容了。
反觀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小兒子，男人只覺得越看越不順眼了。
「你沒聽見你哥說的話嗎？還不趕緊向你哥道謝，不懂什麼叫做禮貌嗎？」
男人那就差讓林夜「謝主隆恩」的語氣差點沒讓林夜笑出聲。
他聽著這兩人沒有問過他的意見，便為他做好了決定，只覺得分外地可笑。
「這院子我會讓出來，甚至你讓我現在搬也可以。」
聽著林夜的話，男人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林夜會這麼容易就妥協，他來之前還以為得鬧上一陣子，林夜才會同意將這間院子讓出來。
但僅僅只愣了一會，男人又迅速地回過神。
「你哥都同意讓你住下來了。」
「我又沒說我要住下來。」
「那你是要去西邊的院子？」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林夜，就差沒在眼睛裡寫上「不識好歹」這幾個字了。
「不是，我要離開林家。」
林夜這句話讓男人臉上的表情呆滯了一秒，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林夜，瞬間拔高了嗓門：「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離開林家。」
林夜掏了掏快被男人的聲音震聾的耳朵，嫌棄地看了男人一眼，才不耐地一字一句將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你！」
男人怒視著林夜，作為附神者世家，林家就算是一個下人待遇也比外邊的人好上千倍萬倍，可林夜卻如此不知好歹，竟然想著要離開林家。
許是看出了林夜對林家的不屑，男人突然冷笑了一聲。
「很好，你想離開那邊離開吧，林家也不缺你這麼一個廢物，我倒是要看看你，什麼都不會，要怎麼在外邊生存下來！」
在男人眼中，林夜就是個從小被人伺候到大的小少爺，什麼都不會，一旦去了外邊估計會過得非常艱辛，估計沒幾天就灰溜溜地自己滾回林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