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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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三年前南楚併入東華,除了臨安王上官英傑留守故地,協助楚迦南和冷卓然治理楚地之外,上官家其他皇族子弟都已經遷入了東華居住。不過上官家原本子嗣也不算多,三年下來,也算平平安安。一些旁支的年輕子弟甚至通過考核,進入朝堂,雖然官職還不高,但多多少少有了些權力,反而比從前閒散度日更強些,光憑這一點,李暄就收服了大部分南楚遺孤的心。

  去年長平公主上官純出閣,駙馬是寧國侯嫡長孫。老寧國侯和安國候秦建雲一樣是軍功起家,聖寵一向不如秦建雲,卻格外識時務,子孫不掌權,卻地位清貴,嫡長孫更是完全棄武從文,算京城有名的才子,更是無數少女心中的良人。這樣的婚姻,也算是秦綰對上官純主動投誠的回報了。

  反倒是上官漓,這幾年一直和李惜、梅夕影在一起,提起婚事也是淡淡的,一直蹉跎至今。

  秦綰不是聖母,若說因為喬太后和喻明秋的承諾,對李惜和梅夕影還上點心,可上官漓就不好多說了,何況真排起輩分來上官漓還是她的小姨,也沒有晚輩強要給長輩說婚事的,就像是當年李暄不娶,先帝也拿他沒辦法一樣。

  剩下一個長安公主也到了及笄之年,然而,按照安樂王的意思,是想把這個女兒送進宮裡的,就算不是皇后,至少也有個貴妃的名號,也算是給南楚皇族多加一重保障。

  秦綰覺得無所謂,一個皇妃而已,還是個沒腦子的女人。若是長平公主,或許她還會多上點心,可長安公主……讓她吹枕邊風她都沒那個水準。

  長安公主要辦琴會,秦綰不置可否。李惜那種身份的,長安公主請不動,不過京城也多得是願意攀附的人家,加上遠道而來的西秦九公主,北燕蘭桑郡主,安息國的羅姍娜公主,也熱熱鬧鬧。

  現在秦綰沒空理會幾個女人的小心思,因為去了西域三年的裴詠回來了。

  看著眼前一身布衣,比起當年清瘦了不少,但眼神卻更見犀利的書生,秦綰也不禁感慨,鄭重地道:「先生辛苦了。」

  「幸不辱命。」裴詠微笑著拱拱手,神態間倒是比三年前更熱絡些。

  「本妃原本還以為,先生了了西域諸事,便要掛冠而去呢。」秦綰道。

  「即便要去,也有些事要和王妃說。」裴詠乾咳了一聲,臉色也凝重起來。

  「先生,裡面說話。」秦綰一挑眉,將人讓進了書房。

  不一會兒,一身王服的李暄走了進來,明顯是下了朝就匆匆過來的。

  「王爺。」裴詠起身一禮。

  「裴先生客氣了。」李暄還禮。

  秦姝和喻明秋並肩走進來,送上茶水後,一左一右站在秦綰身後,莫問則是守在了書房門外。

  「先生要說的,想必非同小可。」秦綰道。

  「確實。」裴詠點了點頭,又猶豫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言辭,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也許王妃不相信,這事確實有些荒謬,可在下保證,都是親眼所見。」

  「先生請說。」秦綰和李暄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之色。

  「本王相信裴先生的人品,也相信先生的見識,當不會信口雌黃。」李暄也說道。

  裴詠聞言,勉強勾動唇角,算是露出一個笑容,可卻比哭還難看。

  「先生,喝杯熱茶吧。」秦綰嘆了口氣,推了推杯子。

  「多謝王妃。」裴詠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微燙的茶水,定了定神,終於開口道:「我在西域看見白元帥了。」

  「啊?」秦綰愣住,怎麼也沒想到他醞釀半天,竟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白鼎在西域?

  要說當年白鼎率領親衛出逃,最終到達了西域,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當初北境混亂,白鼎一向得人心,難免沒有沿途官員偷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離開。可詭異的是裴詠的態度,既不是高興舊主兼摯友無恙,也不是擔心他的安危,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焦躁。

  「可是,白元帥的狀態很奇怪,他好像……不認識我了。」裴詠繼續道。

  「這是為什麼?」秦綰驚訝道,「先生確定沒有認錯人?」

  「多年相交,豈會錯認。」裴詠肯定道,「雖說比起在崇州時有些憔悴,但那絕對是白元帥不會錯。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看我的眼神很陌生,並不是裝出來的故作不識,他是真的不記得我了。」

  「失憶?」秦綰一頭霧水。

  當年白鼎雖然受了傷,可又沒傷到腦袋,不至於這麼狗血吧?

  「那個白鼎,在幫哪一邊?」李暄一針見血地問道。

  「哪一邊都不幫。」裴詠苦笑了一聲道,「他就像是希望西域越亂越好的樣子,哪邊勢弱就幫哪邊,算來倒還是幫著西域更多些,只是有幾次我設下圈套可以狠狠削弱一下西秦的兵力,卻也被破壞。不得不說,西域的形勢能糾纏三年之久,此人功不可沒。」

  「你怎麼看?」李暄沉思著,偏過頭去看著秦綰。

  「看起來,不像是幫著我們,也不是站在西秦那邊。」秦綰疑惑道。

  「的確,這行為怎麼看都像是想要坐收漁人之利。」李暄一聲冷笑。

  「北燕?」秦綰遲疑了一下才道。

  雖說很像是冉秋心的行為,也符合北燕的利益,可白鼎和北燕八竿子打不著邊啊?

  「最開始時在下曾懷疑,白元帥是被人控制了。」裴詠皺著眉道,「然而,他左右西秦的局勢,行軍布陣,思路清晰敏捷,又實在不像是被人控制神志不清的樣子。」

  秦綰微一沉思,轉頭道:「姝兒,去請孟公子過來。」

  「是。」秦姝點頭,輕巧地出去了。

  「紫曦,你懷疑是蠱?」李暄道。

  「我想不到別的能控制人還不把人弄傻的辦法。」秦綰一聳肩。

  如果僅僅是要控制一個人,江湖上有好幾門攝魂術,秦綰自己也會,可要讓控制的人保持原有的智慧,絕不是藥物或者攝魂術能做到的。

  很快的,孟寒面無表情地走進來。他在路上就聽秦姝說了經過,也不等秦綰再問,直接道:「他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孟狄?」秦綰一挑眉。

  「嗯。」孟寒應了一聲。

  「呵呵。」好一會兒,秦綰才發出幾聲聽不出喜怒的輕笑,緩緩地道,「南楚,西域,扶桑——當初東華和西秦相爭時,北燕在其中做的可真不少,冉秋心,還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呢。」

  「如今的冉秋心,比虞清秋如何?」李暄忽然問道。

  很明顯,在北燕的皇子之爭中,冉秋心是占了上風的。

  「不如。」秦綰毫不猶豫道,「因為虞清秋和她相爭的,並不在北燕的奪嫡中。」

  「可是……你覺得虞清秋還控制得住北燕的形勢?」李暄遲疑道。

  「這是欲取先予。」回答的是裴詠。

  「請先生賜教。」李暄毫不在意地求問。

  裴詠楞了一下才下意識地回答道:「因為冉秋心有個致命的弱點,或者說,身為女子,多半會有這樣的弱點,只是王妃很清楚自身的弱勢,慣會揚長避短而已,可冉秋心,顯然還沒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她已經輸給王妃了。」

  「女子的弱勢?」李暄看了秦綰一眼。

  「眼界。」秦綰淡淡地答道,「男女性格不同,擅長的也不同。冉秋心長於細節,疏於大局,場面鋪得太開,難免顧此失彼。虞清秋則正好相反——他放了細節,只抓大局,冉秋心如果意識不到這一點,無論她在細節上做得多完美,最終也是為虞清秋做嫁。」

  李暄聳了聳肩:「你想怎麼辦?」

  「也不能讓她太痛快了,本妃……也會生氣的。」秦綰涼涼地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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