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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娘子不是叫晴雲嗎?怎麼就變成了舒顏了呢?

  雯鈺頭一回見新嫂,並不知她的身世,客客氣氣的向她行禮,舒顏隨即起身扶了一把,請她們落座。

  眼瞅著表姐一直盯著新嫂嫂看,雯鈺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輕喚著,「表姐,表姐?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嫂嫂太美,你竟看得挪不開眼?」

  心虛的舒顏面對錦湘時只能裝作不認得,淡笑以應,錦湘深望她一眼,眸中流動著複雜的情緒,訝異交織著幽怨,關於背後的真相,她多想一探究竟,卻也曉得此刻不合時宜,終是垂眸忍下諸多疑惑,訕笑應道:「是啊!沒想到嫂嫂居然這般窈窕秀麗,儀態萬千,表哥能娶到這樣的夫人當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對於錦湘,舒顏一直心中有愧,奈何一直沒機會與她解釋,今日突然重逢,氣氛頗為尷尬,令她感動的是,錦湘終是沒有當著眾人的面兒拆穿她,但她可以感受到,錦湘的神態明顯疏離,大約是在為她欺瞞一事而耿耿於懷吧?

  一如瑤林欺騙她一般,她有多憤慨,錦湘就該有多失望,她多想告訴錦湘,其實她是有苦衷的,可現下人多,她根本沒機會與之單獨相處,緊跟著四公主又前來看望,雯鈺她們也不好多待,又說了會子話,便隨著四公主一道離開,好讓新嫂嫂歇一歇。

  舒顏特地起身相送,刻意走在與錦湘相鄰的位置,不動聲色的捏了捏她的手心,惹來錦湘側眉,趁著四公主與雯鈺說話的檔口,舒顏輕啟唇,壓低了聲道了句,「此事複雜,得空我會與你解釋。」

  兩人離得極近,錦湘自是聽得到,但面上並無笑意,只緊抿著粉唇,似乎余怒未消,並未回應什麼。

  再送就到門口了,新娘子不可踏入喜房,舒顏也就停下了步子,目送她們離去,心裡很不是滋味,原本對瑤林的憤恨全被對錦湘的愧疚給取代,她甚至在想,也許瑤林不說出真實身份也是有苦衷的?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可能,畢竟她是被姨母迫害,勉強逃出來,又不想說出頂替選秀一事連累旁人,不得已之下才會對錦湘有所隱瞞,但瑤林身份高貴,無人殘害,他為何要瞞著她呢?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覺得耍人很好玩,看她被捉弄很有意思,才會一直瞞下去。

  思及此,她仍覺自己有苦衷,而瑤林的行為則是不可原諒!只是今日這樣的場合容不得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走了一波又來一波,富察家族親眷眾多,且大都身份貴重,這些婦人或是未出閣的姑娘皆想來瞧瞧新娘子是何模樣,嬤嬤哪個都不敢得罪,索性都讓人進來。

  人來人往,舒顏也認不全,只在嬤嬤的介紹下堆著笑容一一與之打招呼,一整日下來,她的臉都快要笑僵了,身心皆疲,只想獨處一會兒,好讓耳根子清淨片刻。

  好不容易熬到日落西山,今夜皓月當空,疏星漏出幾縷幽光,散落塵間,為這夜幕增添幾分靜謐,此時的喜房內,舒顏正由丫鬟們服侍著褪去喜服,卸下繁重的首飾,坐在妝鏡前由丫鬟梳理青絲時,看著鏡中的臉容,她不得不感嘆凝香露的功效,塗了月余,側面的疤痕已逐漸淡化,被脂粉這麼一掩蓋,根本瞧不出來,據說是半年之內疤痕會徹底消失,卻不知真假。

  待水備好後,她又去沐浴,至今她仍舊不怎麼習慣沐浴時有那麼多丫鬟在旁伺候,但這是規矩,她沒法子,且此處沐浴的確不方便,一個人還真不好換水,既改不了規矩,那就改變自己的心態,學著與周圍融合,免得被人視作異類。

  所幸這些丫鬟們大都低眉靜立在屏風之後,不敢亂瞟,近身伺候的只有流月和梨蕊,淨罷身子,換上緋色常服,舒顏又繼續端坐於帳邊。

  這與她想像的洞房不大一樣,她還以為新娘子的衣衫是該由夫君來解,未料竟會是這般,大約是因為那身吉服太過繁瑣,擔心新郎官解不開,才又換常服?

  換了又如何?即便是常服,瑤林想來解也沒那麼容易,她與他的冤讎可大著呢!絕不會這般輕易的就讓他得逞。

  福康安尚且不知夫人對他的怨氣居然這般深,依舊在前廳招待賓客,好在眾賓客都曉得他今晚要洞房,沒人灌他酒,只淺酌了幾杯便沒再強求,可憐明祥與福隆安皆在為他擋酒,不過自家兄弟成親,如此喜慶的時刻,縱醉也暢快,容璃也沒多管,只在婆婆那拉氏房中說著話,順道等著酒宴散去,再與福隆安一道回公主府。

  三兒子成親本該是府中大喜之事,只是這兒媳不是那拉氏所鍾意的,且她又想起夫君傅恆,心中難免淒涼,鼻頭微酸,「孩子們一個個皆已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歸屬,他卻不能與我一同見證,實在可惜……」

  婆婆的面容依舊精緻,但眼尾的細紋終究不可逆轉,她雖歷經滄桑,格外堅強,但在屬於她的那份感情里,大抵還是脆弱的吧?

  因著容璃的特殊情況,她很能理解那種永遠失去悲不自勝的感受,遂勸婆婆往好處去想,「珊林與瑤林他們兄弟幾人官途一片平坦,深受皇阿瑪喜愛重用,想來定是阿瑪在天之靈的保佑,縱使他不能伴您餘生,也會儘自己所能,照拂這些子女,庇佑富察家族。」

  公主的溫言軟語總能說到她心坎兒里去,那拉氏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傷感而影響旁人的情緒,當即偏頭,拿巾帕拂過濕潤的眼角,再抬臉時已換上一副笑顏,「你說得對,我也時常感覺他其實還在我身邊,也許我瞧不見他,但他能瞧見我,若是看我這般,他定然比我還難受,今日本是我兒的大婚之喜,我這個做婆婆的也該高興一些,咱們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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