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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你的說法,不是像餅的美人?」

  噗嗤一聲,我差點被自己嗆死。我驚恐的看著眼前似乎帶著一絲笑意的男子,開始摸承影:「你,你,你居然會開玩笑?!大膽何人,竟敢冒充飛蓬將軍!」

  飛蓬似乎並沒有把我的話當一回事,他只是握著酒盞輕飲道:「我是神,但我也有七情六慾,為什麼不會開玩笑。」

  我一怔,突然覺得眼角有些濕潤:「你說,你也有七情六慾?」我喃喃道,隨即又笑了開來。

  「我一直覺得你根本就沒有感情!如果你有感情,就不會再毀了我的家後還那麼理所當然的可惡!」

  我突然覺得腰側的承影很重,天空的明月也仿佛要墜落。我站在屋檐上,看著飛蓬似哭似笑。

  「為什麼偏偏是你?」

  大腦越來越渾濁,我的步伐越發的踉蹌。毫不猶豫的轉頭看向那輪似乎可以將整個天界映入的月亮,我飲盡了杯中最後一滴酒。毫不猶豫的鬆手將手中的酒壺連同酒盞一同砸落地面,我握住腰側的承影,感受著他劍氣的低吟。晚間的風很大,我乾脆拔了髮簪拆了髮髻,任一頭黑髮在空中張揚。

  我想,如果有人看見我現在的樣子,一定覺得噁心。我低笑著抹上自己的臉——這就是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重樓,還願意,或者需要這樣的一個姐姐嗎?

  風將越來越混沌的大腦吹的有了一絲清明,我轉頭,看著默不作聲的飛蓬淺笑。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

  飛蓬抬頭看著我,飲盡了手中酒,半晌才低低開口:「我知道。」

  我笑著走近他,步履不穩。我歪著頭看著這名在月光下俊秀如斯的男子,忽然笑出聲。彎腰低頭,看著淡定依舊的男子,我湊近他的耳畔道:「不,你不知道。」

  我突然覺得口中很苦,心頭很澀:「我有多恨我自己,就有多恨你。」

  我抬手抓住他垂落肩頭的長髮:「飛蓬,我恨你。」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你?」

  大腦越來越不清楚,我可以感覺意識在逐漸遠離。迷迷糊糊中我仿佛感覺飛蓬的手覆上了我的頭,輕輕鬆鬆的用著一根金絲銀帶將我的頭髮梳理束在腦後。手指穿插過髮根的觸覺十分舒服,我近乎貪戀的閉上了眼,輕輕的窩在了飛蓬的懷裡。第一次,我在他的懷抱里沒有拔刀。也許,只是因為我已經沒有拔刀的力氣和意識。不愧是【一醉千年】,後勁的酒力,大的驚人。

  「遲到的禮物,重痕。」飛蓬的聲音聽著似乎有些朦朦朧朧,「還有,我很抱歉。」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絲毫沒有受宿醉的影響。迷迷糊糊中覺得我昨晚似乎又哭又笑的發了酒瘋但又想不起來昨天自己到底做了寫什麼。雖然記憶的空當很不好受,但是得知弟弟下落卻不得見的憋屈感似乎隨著昨天被灌下的酒一起在內心沉澱下來。

  我還不夠強。

  沒有力量就必須忍耐。和飛蓬呆在一起那麼久,我學到的第一個道理便是它。

  起身沒有多久,我的注意力便被隨意擺放在案前的一個小小的檀香盒吸引。那雕工精美的檀香盒放在案前的銅鏡前,並並不惹眼,但十分雅致。我有些好奇。我確定前一天我房間的案前還是除了那枚銅鏡外什麼都沒有的,可一覺醒來卻多了一個木盒?

  我打開了木盒,淡淡的檀香縈繞鼻尖。盒子內填充著精美的綠色錦緞,錦緞之上,一條金線勾勒的銀絲髮帶被整齊的疊放置內。我抽出那枚髮帶,金色的絲線在髮帶上點出成簇的曼陀羅花。純白色的曼陀羅開放在天界之途的花,天界的指引之花。金色的曼陀羅在銀線的髮帶上荼靡淡美,有著一種驚人的聖潔感。我突然想起,在許多年前,飛蓬帶我上天界的時候,在我沒注意的道路邊,就是開滿了這樣的花。

  如果當初的我不是心中充滿仇恨,也許,還能欣賞一下這天界中無,只開在天界之途的聖潔。

  我撫摸著手中的緞帶,不出所料的話,這條髮帶所用的材料絕對不是看上去的金絲銀線。手指滑到緞帶的末尾處,一個雋秀的痕字在曼陀羅的簇擁下飄逸灑脫。

  我將視線放在木盒內,果然在木盒中發現了一張紙片。紙片上只有兩句話共五個字。

  禮物,可護體。

  那是飛蓬的字體。我十分安靜的將緞帶放回了木盒,然後將木盒扔進了很少開啟箱子壓了箱底。

  那一瞬間,我想不到比這更好的對付這件東西的措施。

  飛蓬不在宅邸的任何一個角落,我感到很奇怪。通常,飛蓬不出征的時候都是宅在家裡,準確的說都是宅在家中演武台的,如今不在府中,難道是去找了夕瑤?

  去找夕瑤……受了傷嗎?

  我突然有些煩躁,隨手拔除了承影,聽著他興奮的出鞘聲,我邁步向演武場走去。

  有些事和我無關。我如此想著,面無表情的揮下了承影。

  下午的時候,飛蓬沒有回來,反倒是夕瑤過來了。

  我看著她面色有些蒼白的帶著一個包裹站在演武台外似乎受了什麼打擊。我收劍回鞘,皺著眉走近了她:「出什麼事了,你的臉色很難看。」

  夕瑤看了我一眼,面色有點複雜。半晌後,她才長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包裹交給我道:「我阻止不了他……想來,如果是你的要求,他也許會帶上你。這些傷藥,你盯著他讓他注意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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