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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有人說他專喜豆蔻年華的小姑娘,後院姨娘一茬接一茬的鮮嫩花朵,摘完了采膩了就賞給手下。

  小姑娘。

  蕭逸的思緒不可抑制地滑向深淵,整個人如落入冰潭深窖,冷得瑟瑟。

  他突然想起了當初在梁王府時,他鼓起了勇氣去向楚璇表露真心,楚璇那雙漂亮眸子冰一樣地盯著他,嬌俏的小臉上滿是疏離和厭惡。

  「我叫了您這麼多年的小舅舅,您怎麼能對我存這樣的心思?果然,你們都不是好人,都是一樣的混蛋!」

  你們。

  他當時沉浸在被她尖利言語所傷的痛苦裡,怎麼就沒察覺出這其中的蹊蹺!

  蕭逸將奏疏摔回案桌上,霍然回身:「去把孫玄禮給朕找來,朕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顯仁應下,邊退邊偷眼覷看他的臉色,冷硬至極,甚至那裹在薄寢衣下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仿若有滔天怒氣積蓄著,手攥得咯吱響,像是要把什麼人剝皮抽筋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陛下要給蕭鳶熱盒飯了。

  第34章

  楚璇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夢中天光杳然,總灰濛濛的,好像回到了年少時在梁王府的光景。

  那天是盂蘭盆節,古義為『地官赦罪』之日,按照俗法要備飯食百味、珍饈五果、灌洗盆器、焚香續燈。

  三舅母早早地在院子裡備好了香案,把珍饈放進盂蘭盆內,來供十方大德僧侶。

  梁王府里另請了高僧來念咒加持,祈福消災。她們女孩家就跑去王府後院的湖水邊放燈。

  楚璇還記得她放的是蓮花燈,紙糊的燈罩,描出蓮花的紋樣,蕭雁遲提前給她找了個好角落,那裡湖水青碧,乏有雜草,可以保證她的蓮花燈能一路順暢,浮游遠去。

  放完燈,他們便回去,三舅母早備好了飯食。

  三舅舅剛從國子監回來,正舉著本書盤腿坐在繡榻上,聽見小輩們嘰嘰喳喳的響動,只抬頭掠了一眼,蹙眉道:「璇兒,你得多吃些飯,看那小身板,叫風吹跑了可怎麼辦。」

  楚璇吐了吐舌頭,蕭雁遲立刻眼疾手快地給她從飯桌掰下一隻雞腿。

  鹽焗的土雞,嫩黃多汁,鮮香濃郁,楚璇咽了咽口水,卻像個小淑女似的,把手背到了身後,矜持地搖頭。

  三舅母登時樂了:「吃吧,這又沒外人,哪裡那麼多規矩。」

  楚璇才猶豫著、慢慢地從蕭雁遲手裡接過來。

  兩個小輩玩鬧在了一塊,余氏瞧著那和美的畫面,心裡一動,湊到蕭佶跟前,低聲道:「等過了節你就去回父親,把雁遲和璇兒的事定下吧。」

  蕭佶重又把書舉起來,隨口道:「璇兒還小吧……我心裡有數,你別瞎操心了。」

  余氏道:「什麼還小,今年都十三了,先定下親,等過兩年再娶進門。」她遠遠地打量著楚璇,滿是喜愛,又多了重顧慮:「她出落得太好了,放眼京城只怕也難找出比她更標緻的,怕耽擱的日子久了,咱家留不住。」

  蕭佶只道了句:「留住留不住那得看雁遲的本事,他要真有出息,天仙也留得住。他要沒出息,璇兒跟了他也得受委屈,還不如不跟。」

  余氏輕搡了他一把,低叱了聲「沒你這樣當爹的」,又斂起袖子上前去張羅膳食。

  用完膳食,楚璇便回她自己的院裡了。

  她的小院在王府東廂,院前一曲清潭渠,蜿蜒西流,呈彎月形拱著這小小的院落,很幽僻。

  可事也就是出在太幽僻了。

  那夜理當有三個侍女在院前當值,可恰逢盂蘭盆節,幾個小丫頭心思不定,商量著趁主人歇了偷偷去湖邊放燈。

  若她們靠譜些,該想到起碼留個人值守,可楚璇不是王府里的正經小姐,她們怠慢慣了,瞧著她都洗漱上榻睡了,料想走開會兒也沒什麼,便關上門結伴偷跑了出來。

  那個時辰,正是梁王府關門落鑰的時候,蕭鳶提著個酒壺晃悠悠沿水渠過來。

  他剛自樂坊尋艷歸來,那舞姬身段玲瓏又知情識趣,把他伺候得很妥帖,只一點……他覺得有些沒滋味,就是樣貌欠了些。

  能入樂坊的自然都是美人,他往常看著也挺順眼,只那一日去父親跟前請安,見了楚璇。

  她一身桃色繡綾襦裙,鬢髮鬆散,雪膚粉腮,特別是她走時垂首鞠禮,衣領下露出一截優美細滑的玉頸,正被他望在眼裡,當即便覺喉嚨乾澀,一股燥火從腹下躥起來。

  他才發覺,那幼時細芽一般稚嫩的小丫頭已出落得妙姿絕色,美艷奪目,若要她做比,樂坊里那些大小美人全成了庸脂俗粉。

  蕭鳶將酒壺隨手扔開,隔水渠望了眼楚璇的那個小院,黑漆漆的,想來是已經睡了。剛想轉身離開,忽聽耳邊傳來嬌膩的調笑聲,他欠身躲在槐樹後,見楚璇身邊的幾個小丫頭正說說笑笑地走遠,他心裡一動,等她們走遠,放輕腳步繞過水渠去了那小院……

  蕭佶那日被夫人嘮叨得有些煩躁,又存蓄了些酒氣,便負袖出來散步,恰巧遇見那幾個侍女放燈歸來,瞧著這個時辰,便知她們又擅離職守,剛想出言訓斥,卻聽其中一個機靈些的手指著小院的門道:「剛才走時是鎖嚴實了的,怎麼開了?」

  晚間夜風微涼,迎面吹過來,蕭佶一驚,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也不顧什麼避嫌規矩,忙撩起前袍飛快地往楚璇的小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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