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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道:「謝謝你將小曦送回來。」

  林霜降擺了擺手:「這是我應做的,不過師父……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似是看在林霜降送回了沈曦的面上,沈夜頜首,淡聲道:「問吧。」

  「……我的年紀是不是比師尊你大啊?」林霜降憋紅了臉,不太好意思道。

  沈夜:「…………」

  沈夜大怒:「荒謬!誰和你說的!」

  林霜降連連道:「我就只是好奇——沒什麼,我不問了!」

  沈夜見林霜降緊緊閉上了嘴,嘆了口氣,瞥了她眼方開口道:「算至今日,你約渡過四十六載。三十年前,你被前任大祭司封入山洞,時光停滯整整三十載。」

  林霜降道:「……那為什麼您的妹妹會認識我?她看起來——」可沒有三十歲以上。

  沈夜打斷道:「小曦只比你小四歲,只因某些緣故,她再不能長大,記憶……也停留在二十三年前,過完三天就會再度回到二十三年前的雨夜。」

  林霜降有些詫異:「沒有辦法治療嗎?」

  「……沒有辦法。」沈夜有些疲累,「一月後是神農祭奠,我將在祭奠上宣布你為天相祭司,你自去準備一二。」

  林霜降欲言又止,最終她還是沒有將話說出口。

  沈夜不是會輕易放棄之人,他若說出沒辦法,那一定是極為棘手之事。林霜降覺得再自己也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說出「一定會有辦法」這種話,未免太輕了。

  她將想法告訴了謝衣,謝衣卻是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道:「以後,以後我們一定能找到辦法。」

  林霜降眨了眨眼,卻是向謝衣伸出手,嘀咕了句冷,縮進謝衣懷裡了。

  說起來也奇怪,自她來到這世界已過了小半年,可流月城的冬天卻像是永遠也走不完似得,一日比一日嚴寒,一日比一日迫進深冬——而到底多冷才是深冬,誰也看不到頭。

  這種寒冷是自骨中傳來的,無論穿上多厚重的衣服都難以克制。與她的冷冰冰相反,謝衣傳得遠比她少,身上卻總是暖洋洋地。除卻城中燃燒著偃甲廬的地方,就屬謝衣身上最暖和,林霜降冷很了就會冷不住將手伸進謝衣的領口去,而謝衣總是好脾氣的不與她計較。膽子越養越大,到了如今,林霜降只要覺得冷,就會自發的爬進謝衣的懷裡,謝衣阻止了一兩次見林霜降實在冷得厲害,便也不反對了。

  晚上的時候林霜降沒有回神殿,反倒拐去了生滅廳。

  生滅廳內燃著眾多火爐,將室內溫度熏得溫熱,生滅廳雖然看著陰森恐怖,倒是最溫暖地地方。或許是常年呆在生滅廳的七殺祭司瞳腿腳不便,沈夜同謝衣在生滅廳的取暖上便多花了些許心思。

  林霜降走進生滅廳,掃了墨綠色的磚岩一眼,在心中開始默默數數。等她數到十二的時候,生滅廳後的殿門果然開啟,瞳驅使著座椅出現,那雙灰色眼睛不咸不淡地掃了她一眼,蒼白的像是白化病人的面孔上沒有什麼表情,看起來就是個十足的怪胎研究狂。

  瞳:「你來生滅廳所謂何事?」

  林霜降:「……我差不多三天就來一次,這話可以免了麼?」

  瞳的眼中似有笑意,他道:「你便是每天來一次,生滅廳的文書只有正副掌事可閱。你師兄可以,你不行。」

  林霜降「嗯」了一聲,開口道:「我知道,所以之前我來主要都是看看你,天越來越冷,你長得還這麼冷冰冰,我擔心過幾天不來看你,你就真的變成一堆雪了。」

  瞳的指間微動,他面無表情道:「婦人蠢見。」

  林霜降黑了臉:「性別歧視小心我向華月祭司打報告啊!」

  瞳勾了勾嘴角:「呵,我尚且還沒淪落到去懼怕一名廉貞祭司的時候。」

  林霜降面無表情道:「那我師兄呢,他總能收拾對吧?據我所知他作為內定的下一任大祭司,地位應該比你高。」

  瞳:「……」

  瞳冷冷道:「好了,看完了,我還活著,你可以走了。」

  林霜降忍不住抱怨:「你這人怎麼老是這麼冷冰冰地,除了我師兄你還有朋友嗎?」

  瞳:「有一摯友,人生足矣。」

  林霜降道:「可人是群居動物,便是你再喜歡安靜,總是一個人游離在人群之外,也是會死去的。」林霜降接著道,「心會死去。」

  瞳沉默片刻,反而笑道:「過去、現在、未來的分別便在於毀滅,萬事萬物總要由有序走向無序。生命如此,世界也是如此,既然早晚都要毀滅,離群或是佳友滿堂又有何區別?」

  林霜降道:「話雖如此,但毀滅前的掙扎求存才是生命的美麗,你難道要否認這一點嗎?反正我肯定會時常來騷擾你的,有本事你就關上生滅廳的大門!哦不對,我師兄也會來生滅廳的,有本事你就把我們倆個一起關在外面!」

  瞳不再和林霜降說話,林霜降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生氣了?」

  瞳未言語。

  林霜降有些苦惱:「別生氣啊,我還有事請你幫忙。」

  瞳看了林霜降眼,開口道:「何事?」

  林霜降道:「生滅廳的記錄文書只能由正副掌事查看,所以我想請你幫我查件事情。」

  瞳似笑非笑道:「曲線救國。」

  林霜降腆著臉自豪道:「是機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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