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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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冊封晚宴,即是晚宴,自當是在晚上舉行,南羽彥親自到清涼殿來接寒池,牽了她的手上轎攆,一路前往洪春園的宴會去,路上也不曾放開手,寒池掙不得,眼神早已恨不得將他殺死,不過落在下人們眼中,卻只有夫妻伉儷情深。

  入了園,早早到來的王親國戚、後宮佳麗還有朝中重臣們恭敬的跪在兩邊,南羽彥面不改色的拉著她走上主位,今晚她是主角,所以,即便眾妃嬪都恨不得剔了她的骨頭來燉湯,也只得乖乖的呆在下位,這其中,以溪妃尤其嚴重,寒池剛進殿就覺得被兩道兇狠嚴厲的目光,給射出了幾個大窟窿來。

  她坐定,得了空閒,立刻抽回手來,纖細的手指因著被握得太久,還殘留著身旁人的溫度,她想,他竟是這樣冷血的人,她的手,沒有絲毫的溫度。偏過頭去,看見南羽彥正用他那雙攝人心魂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她回過神來,惡狠狠的瞪了瞪她,兩個人坐在主位上,就這樣你一眼我一眼的較量,坐在下方的人看了,只覺得稀奇好笑。不過更多的是覺得這兩人關係真是好。

  殿外身姿灼華的一男一女信步走來,男的氣宇軒昂,渾身散發著與生俱來不容抗拒的英氣,女的一身華服,端莊華貴,眾人沒首行禮,自古配英雄,這一對佳人似乎也讓眾人自慚形穢了。他們走進來,恭敬行禮:「臣慕容岸,恭賀王喜得佳人。」

  「臣妹南羽麟,恭喜皇兄喜得佳人。」

  來的,正是慕容岸和南羽麟,寒池回過頭來,南羽麟對她遙遙一笑,眼神里,早上百轉千回。而慕容岸,那幽深如眸子的眼神里,看不出來任何情緒,她心裡咯噔一下,看到他,她總是不能自持。

  南羽彥也終於意猶未盡的回過頭去,悠悠笑道:「伯卿羽麟,你們來坐上座,坐本王旁邊來。」

  兩人謝恩之後款款入座,眾人唏噓,雖是皇親,卻終究只是妹夫,這等殊榮,足以見得王對慕容岸和南羽麟的寵愛。

  冊封晚宴,沒什麼特別,第一步是王親自為她戴上鳳釵,證明從此後她便是王的女人,寒池戴上鳳釵那一刻恍惚的想,她終究還是為了慕容岸做到這一步,即便慕容岸告知她南羽彥碰不得她,她卻終究躲不掉是南羽彥的女人這個頭銜。禮成之後,眾人落座,歌舞昇平,美味佳肴,談笑風生,好似一切都其樂融融。

  南羽彥仍是眉目淡淡,時而看著舞女們貪婪一笑,時而執起銀著為她夾一塊糕點,時而與眾愛妃調笑,滿眼滿臉都是放蕩不羈的邪氣,她覺得自己看錯了,白日裡那個站在湖邊流淚的男人,真的是面前這個人嗎?他一直覺得他是沒有心的人,可是沒有心,又怎麼會流淚。

  一旁的上座上,慕容岸將寒池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他忽地不可遏止的憤怒起來,寒池為什麼會用那樣的眼神去看南羽彥!她那眼睛裡的東西他讀不出來,她好像離她預計的不一樣。慕容岸大抵沒有想過,寒池今夜坐在這裡是為了誰?

  南羽麟默然許久,忽地站起來走到正位旁,朝南羽彥狡黠一笑,道:「王兄,宴會悶得慌,本宮和夫人出出去走走好嗎?」

  南羽彥點頭:「羽麟可要將本王的夫人安然送回哦,否則,本王扣了你那寶貝夫君。」說著看了看旁坐上波瀾不驚的慕容岸。

  南羽麟端莊一笑,伸手過來拉寒池,寒池本能一縮,漠然站起來,她看到南羽麟眼裡有一絲落寞,一時心理五味雜陳。

  夜裡涼意漸甚,慢慢步出洪春園,遠離了喧囂爭奪,兩個同樣華美的女子漫步在悠遠小徑,為這夜裡增添了幾多美意。

  「池兒,你在宮裡過得可好?」南羽麟開口,聲音悅耳動聽。

  寒池冷笑:「托公主的福,寒池過得很好。」

  南羽麟面上的笑一僵,只感覺她整個人都散了一般:「公主……你都不願意叫我姐姐了,終究還是怪我了。」

  「我有看錯嗎?公主是擔心寒池責怪嗎?公主這樣做的時候,難道不曾想過有這一天?」她仍是冷冷的道。

  南羽麟苦笑,眼中淚光閃爍,「是,我想過,我當然想過,可是池兒你又何曾想過,將軍是我的丈夫。」

  有些話,不說出來,大家都可以裝作不知道,可是說出來,就好比生生的掀開了傷口,看著血流如注。這是寒池的傷,她明白的,她從不曾忘記南羽麟對她的好,一個那樣高貴的女子,如果不是為了心愛的人,怎會如此費盡心機。

  南羽麟癱的坐下,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滴落,她終於放聲哭出來,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我知道,將軍他不喜歡我,不管我怎樣努力,將軍都不會喜歡我,因為他的心裡只有你,你可以說我壞,說我有心計,可是,我南羽麟從來不屑於說謊,我初入將軍府時,並不知道你與將軍是那樣的關係,我也是女人,我也喜歡我喜歡的男人喜歡我,為了讓他喜歡我,我不惜使用暖情酒,我以為,只要我們有了夫妻之實,他就會顧念我們之間的情誼,可是沒有!他的眼裡心裡,從來都沒有我!你知道我的可悲嗎?!我恨不得殺了你,可是我下不了手,你是我的姐妹,是我第一個交付真心的姐妹,我沒有辦法,我只有為你尋覓一個好夫君,我交代王兄對你好,可是做了這麼多,我得到了什麼?!我的丈夫再也不願意理我,你也怪我!」

  南羽麟聲聲哭訴,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利刀狠狠的剜在她的心上,是了,她責備南羽麟沒有考慮過她,可是她又何曾想過她呢。

  她背過身去,眼淚潸然而落,她終究是不適合欠別人的人情,因著這代價,實在是大。

  「回去吧,公主,出來這麼久,將軍該要擔心你了。」

  南羽麟抹掉眼淚:「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原諒或者不原諒,又有什麼關係呢?姐姐,我們回不去了。」她喚她一聲姐姐,這是她們曾經的情誼,可是她們回不去了,她終究還是要和慕容岸在一起的,她沒辦法對她說出一聲抱歉,所以只能遺憾,若有來生,她不做寒池,她也不要做南羽麟,她們便做一對真心實意的姐妹吧。

  她絕然而去,徒留南羽麟一人坐在石凳上,夜風吹起她的秀髮,那個石凳上的身影,顯得那樣形影單只。直到寒池消失在視線中,她才慢慢抬起手來擦乾眼淚,眼中的痛楚與惋惜消失不見,有的只是嘲諷和決絕。

  「拍!拍!拍!」假山後走出來一個女子,笑著道:「公主真是好功力,鶯兒在後面看得都快哭了,這一出,寒池看似是贏了,實則是公主贏了,真是不錯不錯。」

  南羽麟站起來,譏誚一笑:「本宮便是要賭她的善良,呵呵……她若當本宮為姐妹,心裡好歹過不去,這樣既可,這樣我才能創造誤會!」

  鶯兒看著遠處明明滅滅的繁華,有些晃神。若不是要幫南羽麟辦差事,她大概永遠也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在宮中自由的行走吧,她與羽淳世子走過的那些地方,她都快要忘了。

  南羽麟整理了一下儀容,問道:「事情可辦妥了?」

  鶯兒答道:「已經按照你的吩咐辦好,至於成不成,那就要看她自己的了。」

  南羽麟唇邊浮起一抹笑來,寒池,和我做對,我要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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