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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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白城之前,寒池滿心滿眼想的都是如何復仇,因著這股仇恨,她沒有時間去想想她與慕容岸之間的這份感情,她在將軍府時,下人們早已傳了個遍,誠然,慕容岸待她的好是有目共睹的,幾次夢回她從夢中醒來,在昏暗的燭光中看到身旁靠著沿睡著,手上卻還是有節拍的拍著她的慕容岸時,心裡何曾沒有過感動。

  她不知,是何時將慕容岸待她的這一份好當之為理所當然的,他是南禹國戰無不勝的大將軍,受萬民敬仰,可是到了她面前,卻是個體貼入微,會因為她一個表情而開心失落的普通男子。這一場仗,她看著地圖時,終於意識到可能會失去,是的,她可能會失去這個寵著她愛著她的男子。因著倔脾氣上來,當真就不會思考了。

  她在白城養傷時,終於肯心平氣和的想一想她與慕容岸,其實她從未說過,她對慕容岸早是一見傾心,她生在武家,雖是生的極好,卻沒有一戶人家敢上門提親,她心中傲氣,一面受了打擊,一面又想,即便是嫁給那些個娘娘腔的紈絝子弟又如何,心非所屬。

  她第一次見慕容岸,是楚國與南禹國一場小戰,彼此試探對方的實力,她也是楚國的常勝將軍,一把長槍耍得出神入化,自是從無敵手,可她與他交手,不過幾招她就感覺吃力,不過是生生的撐著,後來覺得輸了太過於掃了顏面,便使了個計將自己一頭長髮洋洋灑灑的散開來,慕容岸不知她是女子,本來長箭已抵在喉間,就那一眼生生的折了彎,她詭計得逞,躍上去將他拉下馬。

  史書上提起她與慕容岸的那一戰,說是兩位將軍棋逢敵手打了平手,其實是不正確的,只有她知道,她早就是他的手下敗將,只是她不點破,他亦不點破。

  那後來,她便不止一次在夢中見著他,夢中的她,當真是不知羞恥,從邂逅到結為連理,她一個沒漏都在夢中給實踐完了,每每醒來,她一面覺得羞愧難當,一面又覺得意猶未盡只想再睡一會兒。

  她愛上他,這是有預謀的,又是不順暢的。

  而今,她日思夜想的人說要娶她了,那些夢中的場景當真要一一實現了,她真的暫時忘卻了仇恨,真心實意的開心起來。

  在白城休養了整整一月,她的傷勢勉強可以上路,接著便回了紫敕,此時離過年已經沒有多少時日,集市上熱鬧得難以想像,她想,這是為了迎接她才有的,心裡不知多得意。

  慕容岸破敵有功,上朝面見王,他想借著這個機會便請王賜婚,可惜,他算錯了。自古以來,功高蓋主,你便是忠心耿耿,從無二心,別人也不見得容你。當今的南禹王,年紀輕輕獨攬大權,心狠手辣暴掠無比,驕奢逸,昏庸無道,除卻一張驚為天人的面孔,便可以用世上最惡毒的話語去形容。

  自古歷史上皆有這樣的例子,因著將士的功勳太盛,為王不容。當朝南禹國的朝城們,多覺得南禹王昏庸無道,只是因著過於殘忍才不敢輕舉妄動,唯有慕容岸知道,當今的南禹王南羽彥可是聰明得很。

  那日南禹國大雪紛飛,慕容岸一身狐裘大麾跪在乾坤殿內,殿內安靜得能聽見每個人的呼吸聲,到此時,他已跪了一炷香的時間,金鑾座上一身紫色焰火袍的南羽彥,此時正悠然自得的研究自己的指甲,似乎那上面有什麼稀奇的玩意,竟是玩得忘了先下在朝堂之上,忘了下面還跪著方凱旋歸來的將士。

  朝臣們有些著急,慕容岸倒也悠然自得,低垂著頭閉上眼睛養神,又過了好一會兒,南羽彥似乎終於玩膩了,看了看下面的朝臣慢悠悠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踏下玉階,每走一步都踩踏在朝臣們的心上,不知這位晴不定的主子又要幹什麼了。

  南羽彥走到慕容岸面前站定,居高臨下道:「伯卿,本王聽說你意圖謀反啊?」

  眾人大駭!南羽彥一臉的笑意,仍是叫著他賜的字,說出的話卻是嚇死人不償命。

  慕容岸笑笑,不慌不忙的抬起頭來,看定南羽彥,挑著眉毛:「哦?那麼王相信嗎?」

  大殿內又是一片死的寂靜,兩雙眼睛如冰如火,對峙間竟然真的給人不相上下的感覺,片刻後,南羽彥哈哈大笑起來,便笑便走過來親自將他扶起來,手掌拍拍他的肩道:「本王自然是不信的,本王怎麼會信呢,伯卿為本王,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萬死不辭的,又怎會有二心呢,伯卿你說是不是?」

  他被扶起來,淡淡的笑了笑,鞠一躬道:「謝王信任。」

  「謝什麼?這本就是你伯卿該得的。」南羽彥拉了他的手,面向朝臣:「伯卿的功績眾卿有目共睹,今日本王要大賞伯卿。」

  自走上這乾坤殿,到此時,他終於露出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來,按以往的經驗,南羽彥會慷慨的問他想要什麼,只要他開口要,便沒有南羽彥不給的,他等著南羽彥說這句話,那麼他就會告訴他,他要寒池。

  他跪謝南羽彥,又慷慨激昂的表示一番要效忠南禹國的決心,南羽彥很是高興,終於開口說了他想聽的話,可偏偏少了最重要的那一句,時間在那一刻仿佛就緩慢下來了,他像是突然不會思考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南羽彥說了什麼。

  「伯卿是南禹國的頂樑柱,饒是一般的金銀財寶賞給伯卿都顯得俗不可耐,本王深思熟慮,決定將本王唯一的妹妹羽麟公主嫁給伯卿,如此,以後伯卿與本王便是一家人了。」

  他已謝恩,如今才覺得何止是高興得太早,生生又磕了一個頭,「王,慕容岸一介莽夫,配不上羽麟公主千金之軀,賜婚之事還望王三思啊。」

  堂堂一國的公主被拒婚,顏面何存?南羽彥收住笑,冷冷的看著慕容岸,他看她許久,唇邊扯起一個冷笑來:「伯卿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公主呢,還是覺得本王的妹妹,南禹國一國的公主配不上你伯卿呢?伯卿!本王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你是想要拒婚嗎?」

  「王……」

  他話未說完,便被打斷,南羽彥彎下身來,離他仰起的臉一尺之遠:「伯卿,本王近幾年常聽說你居功自傲,越來越不把人放在眼裡了,這些話本王自然是不信的,不過伯卿你也明白眾口鑠金的道理,伯卿做事說話之前呢,最好想一想,該不該說該不該做了,不然,給自己招來禍端也就罷了,還要害了身旁的人……你說是不是?」

  眾朝臣倒吸一口涼氣,有眼尖的臣子看見慕容岸攏在衣袖裡的手早已握緊了,看得見泛白的骨節,亦不知壓抑了多少的憤怒和痛苦,看見的人,自然是不懂的,能成為皇親國戚是多少大臣夢寐以求的夢想,況且羽麟公主早就美譽國都,那等傾國傾城的容顏,那般無人能及的才情,誰不想娶呢。

  只是那憤怒又是那樣顯而易見。

  亦不知又過了多久,眾朝臣才見得慕容將軍雙手伏地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那一聲「謝王厚愛,臣感激不盡」像是從地底下無端冒出來的話,任誰也聽得出這其中的不情願和無奈,可是王不點頭,又有誰敢開這個口呢,因而,眾朝臣雖是無解,對這位功勳在外的大將軍卻終被落了個逼婚的下場很是同情。

  這件事實在是有太多的人在場,所謂一人傳十人,十人傳百人,何況當日在場的朝臣便有上百人之多,因而大將軍被逼婚這事終究被翻成太多的版本流傳開去,其他不說,但就一條,慕容岸是被迫娶了羽麟公主,這話終究成了一條引火線,引出了太多的禍端來。

  而對於那一天的事,其實傳的也不盡全是虛的,至少慕容岸心裡明白,南羽彥終於對他出手了,他這一舉實在是蘊含了太多的含義,一來安排了一個親信在他身邊,而來,當著朝臣的面警告他不要亂來,再者,也是最重要的是,南羽彥知道他身邊有這麼一個他要珍惜的人,其餘的不重要,唯有這一點,便是致命的威脅。

  是以,那一日他應下這門婚事來,心中多少苦都是無以對他人道來的,南禹王當日便定下婚期,像是趕著日子要嫁妹妹,婚期就在一月之後,新年過後的元宵,退朝之時,南羽彥似乎仍覺得意猶未盡,頗具深意的表達了自己對妹妹的寵愛,將那些個切莫辜負來來回回說了好幾次。那些話,每一個字都想抹了劇毒的針密密麻麻的刺在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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