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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我是吃什麼飯長大的,」左震一邊出門,一邊回頭安慰她,「這麼多年,還沒人能把我怎麼樣,除了你。」

  錦繡倚在門邊,看著他英挺的背影匆匆下樓,心裡湧起奇異的空虛。剛才還緊緊相擁,現在就眼睜地看他離開,而他身上的氣息還在她身邊徘徊……錦繡不由自主地抱緊了雙臂。剛才的一切,不會只是一場夢吧?她真的會成為左震的新娘?

  「錦繡姑娘,下來看看晚飯單子吧,吃點什麼?」王媽在樓下招呼她。可現在吃什麼都無所謂了,只有她一個人。

  錦繡沒精打采地道:「隨便你了,王媽。對了,晚上麻子六他們也來,二爺說他會叫麻子六來守門,得多預備點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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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爺,那枚戒指的下落已經查實,從榮貴當鋪轉手給三灣賭場的劉胖子,後來又當作賭資下注,輸給浦東華南幫的堂口主事韓金亮。」唐海拿著一疊當鋪、賭場的票據,向左震報告結果。

  「韓金亮人呢?」左震背著手站在窗前。

  「下落不明。」唐海小心地答:「弟兄們掘地三尺找了個天翻地覆,可就是找不到這個人。」

  「直接找華南幫的四當家郭梓。」左震道:「郭梓早先和我打過一次交道,是個外強中乾的貨色,除了一身功夫還算利索,沒有一樣上得了台面的本事。韓金亮沒了?沒了不要緊,找他要人。自家兄弟扯上案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老規矩了,看他們怎麼拿出交待來?』』左震悠然一笑,「只怕,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了。」

  「石浩。」左震招招手。

  「是,二爺?」石浩緊走幾步趨上前去。

  「提審連川。」左震眼中閃過一抹凜寒,「不要打,要嚇。漏點消息給他,說韓金亮已經招了。」

  石浩還是不大明白:「這……」

  左震道:「韓金亮的死活已經不重要。他那天既然參與了狙擊阿暉的行動,華南幫就脫不了干係。我們直接搶占先機,下手搶灘就是。連川身為他們的內線,負責策應,他當然知道那夜來襲的人當中有韓金亮。現在漏點口風給他,讓他錯以為韓金亮已經落在我們手上,而且招架不住供了出來,他一個人死撐著還有什麼用?他上頭的內jian是誰,也就藏不住了。」

  「哦!」石浩恍然大悟,「我懂了。」

  「口風一定要漏得技巧,不要讓連川覺察出來你是故意讓他知道的。」左震叮囑一句,「一有結果,立刻來報。」

  「二爺放心!」石浩一溜煙地走了。

  「二爺,直接對華南幫下手,合適嗎?」唐海擔心地問,「畢竟我們還沒有什麼證據可以認定就是他們幹的。」

  「證據,我有。」左震淡淡道:「阿暉已經有下落了。之所以沒動華南幫,是因為阿暉還不確定那天的人叫什麼名字。但現在知道了。他們埋的那條內線沒挑出來之前,我暫時不想打糙驚蛇;等連川一招,動手的時候就到了。」

  唐海點著頭,又道:「二爺吩咐盯著姓邢的那邊,這兩天,他去萬興地產沈老闆那邊幾趟,鬼鬼祟祟的。」

  「萬興沈金榮?」左震沉吟了一下,「沈金榮的兒媳,不就是華南幫韋三紹的大小姐韋靜蓉?」

  「二爺的意思……」唐海一點就透,「沈金榮是為了和英少爭奪跑馬場地皮,所以聯合華南幫暗殺他?」

  「應該是。」左震讚許地看他一眼,「你現在要辦的,就是扣下郭梓,只要他吐了實話,一切推測就能得到證實。」

  「可那個郭梓,據說身手十分了得,萬一一個不小心沒抓住讓他溜了,二爺,咱們就處處被動了。」唐海有點犯愁。

  「你想拉我當擋箭牌?」左震看著他,「想要我動手,還拐彎抹角做什麼?」

  唐海臉紅了,「只是暉哥浩哥都不在,六哥又去了寧園道,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才請二爺指點指點……我哪敢?」

  左震拍拍他的肩膀,「別在這裡噦嗦了,辦正事要緊。現在是非常時期,沒那麼多講究,你先去打點人手,通知各個場子弟兄們小心戒備,我隨後到。」

  「是,二爺!」唐海喜笑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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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繡姑娘,看你一臉悶悶不樂,怎麼啦?」麻子六坐在錦繡對面,慢條斯理地喝著王媽煮的雪藕湯。

  錦繡抬頭笑了笑,「哪有。六哥,最近都忙些什麼?」

  麻子六嘆口氣,「唉,英少那邊人手不夠,二爺叫我帶手下弟兄們過去幫著照應。」

  錦繡不禁「啊」了一聲:「原來你還去過英少那邊!他最近怎樣,傷勢是不是已經痊癒了?」她還欠英少一份救命之恩沒有報答呢。

  「痊癒什麼啊?」麻子六苦笑,「中了三槍,一直還昏迷不醒,我看……」

  「什麼?!」錦繡霍然起身,瞠大雙眼,不敢置信。「你說英少一直昏迷不醒?」

  麻子六點頭,「是啊,難道二爺都沒告訴過你麼?」

  「他騙我!」錦繡激動得喊了起來:「他還說英少已經好起來了,說什麼三槍都沒傷著要害,養一陣子就可以康復。」

  「是嗎?」麻子六電不禁愕然,「不會吧,二爺騙你這個做什麼?」.

  「他不想讓我見英少,」錦繡氣憤得有點口齒不清,「我今天才知道他是這樣一個陰險的人,枉我這樣相信他,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哦,是這樣……」麻子六終於明白過來。

  「六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錦繡急切地道:「我想去看看英少。」

  「這可不成!」麻子六一口回絕,「二爺有嚴令,英少傷重,閒雜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錦繡大急,「可是英少救過我的命啊,他都快要死了,我怎麼能不去看他一眼,這樣太沒人性了。」

  麻子六無奈地道:「我也沒辦法呀,除非你去求二爺。他令出如山,誰敢自作主張?」

  錦繡垮下臉,「他怎麼會答應!在他面前,我提都不敢提英少,一說他的臉色就不好看。況且他這樣騙我,根本就是不想讓我去。」

  「那麼……」麻子六頭痛地想著辦法,「我雖然可以偷偷帶你過去,但那邊的兄弟都不認得你,我說話也不一定管用啊。我看,你最好是拿二爺一樣信物作憑據,我才好放你進去。」

  錦繡精神一振:「什麼信物?」

  「這個……可比較難說了。」麻子六道:「要瞞著二爺把他的東西拿出來,萬一給他知道,我可擔待不住。」

  錦繡拍著胸口保證:「你放心,我只用一下,立刻就給他放回去,他不會發現的。」

  「好吧。」麻子六終於下了決心,「看在你有情有義的分上,我就幫你這一次。其實二爺在道上的信物,就是他身邊的傢伙。」

  「什麼傢伙?」錦繡滿臉迷惑,他在說什麼啊?

  「唉,說了你也不懂,就是他用過的子彈。」麻子六解釋,「誰都知道二爺隨身的刀和槍都是有來歷的,可不是一般的貨色,他那把槍用的子彈也都是特別訂製的,比普通子彈大些,而且形狀和紋樣都很特殊,其它的槍還用不了呢。所以,二爺若不想讓人知道他動的手,輕易是不會用槍的,即使用了槍,過後也一定處理好現場,絕不會留下彈殼。這彈殼可是我們青幫的一個招牌啊,跟從前巡撫手裡的御賜金牌沒什麼兩樣,管用著哪。」

  錦繡聽呆了。這種事,他怎麼能說得這麼輕描淡寫?「我哪有他什麼彈殼?連他的子彈長什麼樣都還沒見過。」

  「要不然,子彈也行。」麻子六提醒道:「子彈他槍里總不會沒有吧。」

  「可是,他的刀和槍都貼身放著,睡覺時也放在枕下,從不離身。」

  麻子六哈哈笑了,「別人拿不到,連你也拿不到?」

  錦繡到底臉皮兒薄,刷的一下紅了臉:「可我還在生他的氣呢,被他當白痴一樣的騙,不想……和他……」

  麻子六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二爺這麼做,還不是因為他在乎你?他怎麼不去騙別的女人?再說,你是去看英少要緊,還是跟二爺慪氣要緊?」

  「這……你說得也對。」錦繡想了想,「可我就算拿到他的槍,也不懂得怎麼拿出子彈啊。要不這樣,六哥,反正你在下邊值夜,到時候你在廳里等著,我把槍給你,你幫我拿一粒出來行不行?」

  麻子六嘆了口氣,「我說不行,有用嗎?」

  錦繡感激地點點頭,「那就先謝謝你了,六哥。」

  「不過咱們可說好了,萬一二爺發現,你可得幫我兜著點。」麻子六笑道,「他發起火來,可真是要命。」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錦繡大力保證,「我只是拿他一顆子彈嘛,用完了立刻就還他,有什麼了不起?那種東西他也有的是。就算被他知道了,我就說拿來玩一玩,他不會生氣的。」

  「是啊,」麻子六也放心了,「那你自己小心點,時候不早,二爺他們也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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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長三碼頭。

  「郭梓這小子,還真不是條好漢,沒打兩下就招了。」唐海對左震道:「二爺,看來您拿他開刀,是找對人啦。」

  左震點點頭,「都招了些什麼?」

  「韓金亮是參加了那天晚上的行動,過後因為事沒成,怕露了形跡,連夜離開上海躲出去了。只是他沒想到咱們能從他指頭上那隻戒指一直查到他頭上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事兒,的確是沈金榮指使華南幫乾的,二爺猜得一點沒錯。」唐海道,「只是關於這邊誰做內線接應的事,他什麼也不知道——那人很小心,只跟他們華南幫的大龍頭韋三紹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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