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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條有些高,她一手扶著枝條,墊著腳,使勁夠著另一隻手要去折梅花。眼見指甲都要碰到枝條了,她又跳了跳,才將那支半開半合的梅花折了下來。

  她將梅花揣在手裡,正要去折另一支,忽地就聽到一陣悠揚的蕭聲。她的手頓了頓,好奇地往前望去。她這才注意到梅林正對面是一處院子。

  雕欄花窗內站了個約莫二十歲的白衣男子,他微闔著眼,唇畔放著一根通體溫潤的玉蕭,尾端綴著瓔珞流蘇結。骨節分明的手指一起一落,四下里就是寥落的蕭聲。

  這蕭聲引人入勝,看似豁然開朗,柳暗花明,實則暗藏悲涼,勾得人心生落寞。謝寧抱著梅花,眉尖微蹙,蕭聲停了一會兒,她還沒有回過神來。

  直至注意到有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才眨了眨眼,從剛剛的蕭聲中醒了過來。一抬眸,就正好和窗內的男子視線碰撞到一起。

  那白衣男子放下玉蕭,沖她溫和地笑了笑。但見這是她未在周府見過的男子,她不好多逗留,匆匆回了個禮貌的笑,便抱著折好的梅花往回走了。

  而她身後的院子裡,那白衣男子在窗邊站了許久。直到一片紅梅落在窗沿,他伸手捻起那片梅花,唇畔浮現出一絲笑意。

  花窗合上,將風雪阻隔在外。

  後院內,周顯恩還在隔間的書房看書,看似平靜,卻有些心不在焉,那書頁已經停了許久未翻動了。火盆擱在一旁,將屋子烤得暖烘烘的。屋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時,不知是不是炭盆里的火光燎人,他的眼睫顫了顫。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謝寧便披著一身風雪回來了。她解下了狐裘斗篷,抖了抖上面的雪,換了雙繡鞋。一面又往隔間望了望,見得周顯恩好好地待在屋子裡,她才放心了下來。她就擔心他像以前一樣出門不避風雪,昨日他定然是受了涼,夜裡才發了那般嚇人的病。

  周顯恩目光隨意地掃過她的身上,見她沒有什麼異樣,才信手掀開書頁,卻沒有同她說話。謝寧也習慣了,她徑直進了隔間,將手裡的梅花抬起來,頗有些期待地看著他:「將軍,這梅花好看麼?」

  周顯恩翻書的手一頓,目光落到了她手裡的梅花上。那幾支梅花,有的已經盛開,有的還打著花骨朵。上面本來還落了些雪,因為屋子裡暖和就融化了,水珠子滴在地上。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他以為她說要為他折花只是隨口敷衍,沒想到她卻是當真的。梅花的清香就撲了滿懷,順著花枝往上,就是謝寧清亮的眸光。他忽地別過了眼,心頭像是被什麼撩撥了一下,有些異樣。

  謝寧見他半晌不說話,以為是自己打擾到他看書了。他是男子,想來對這些花花草草並沒有什麼興趣。她有些尷尬地抿了抿唇,慢慢收回了手。

  「找個花瓶插起來吧。」不冷不淡的聲音響起,卻比平時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

  她一抬眸,就見得周顯恩正低著頭,一手握著書卷,一手端起了茶杯,面上神色未變,還是和以往一樣。她卻笑了笑,頗有些欣喜地應了聲「好。」說罷,她就抱著梅花往臥房去了。

  周顯恩望著她的背影瞧了半晌,她正忙著找花瓶,幾朵梅花就從她的懷裡探出頭來。他抬手抿了一口茶,長長的眼睫投出一片陰影映在白瓷茶杯上,嘴角勾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

  謝寧尋了個好看的淺色雲紋花瓶,添了水,又將折來的幾支梅花放了進去。她左右望了望,就將花瓶擱在了窗台上。這樣周顯恩每日醒來,一抬眼就能瞧見了。

  他們這院子裡太冷清了,幾乎什麼都沒有。她覺著能添些顏色也是好的。每日瞧見,還能有個好心情呢。

  忙完了這些,她揉了揉眉心,困意和昏沉的感覺又襲來了。她費力地眨了眨眼,雖說一會兒還要用晚膳,可她實在撐不下去了。

  她靠近了軟榻,脫了鞋,便合衣躺了上去。明明屋裡地龍燒得正旺,她卻覺得後背涼嗖嗖的,連腳底也是一片冰涼。她縮了縮身子,只覺得頭重腳輕,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男主馬上會去收拾這群人的。

  第12章 昏迷

  周顯恩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軟榻上縮了小小的一團。他目光往上移,視線里跳進來幾支迎風招展的紅梅。顏色很鮮艷,卻和昏暗的屋子顯得格格不入。

  收回了目光後,推著輪椅的動作也放緩了些。他本想直接回榻上休息,忽地手指頓了頓,又調轉方向推門去了院子裡。

  他雙手搭在輪椅上,細碎的雪凝子就落在他的發間、膝蓋。不多時,提著食盒的丫鬟進來了,猛地瞧見院子裡的周顯恩,身子一抖差點嚇得摔在地上。

  往日裡送膳都是在門外喊一聲,直接放在桌上就行了。這丫鬟入府也才一年多,今兒個還是頭一次碰到了這個傳說中暴虐的大將軍。她可是聽過他的惡名的,不敢亂動,也不敢多言,就怕觸了這個殺神的霉頭。

  僵持了一會兒,那丫鬟抖著嗓子開口:「二、二少爺……」只是她還未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聽到輪椅碾過雪地的聲音,一抬頭,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就伸到了她面前。

  「給我。」

  清冷的聲音簡直比冬雪還要凍人,那丫鬟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把手裡的食盒遞到了周顯恩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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