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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昔日的同學,跟他同一級的化院學生,當初的骨幹之一。
寒暄在7點準時停止。
年輕的學生主持人登場,晚會正式開始,直到9點半落下帷幕。
散場之後,老校友們三五成群的約酒約唱歌,穆逸舟和童溪在五六年前的那一撥。晚會的餘韻猶在,精彩的表演,創始人們的感慨,壓軸的回顧視頻,雖然是學生自發組織,卻也輕易觸動舊緒,澎湃而令人感動。
校園外的食街燈紅酒綠,畢業多年的男女卻沒打算擼串喝啤酒。
於是找了個幾公里外的清吧,打車過去,喝酒聊天。
畢業後如池魚入海,各奔前程,哪怕有個協會的群,彼此忙碌之際,其實也很少聯繫。一場慶典拉回幾位懷念從前的人,昏黃燈光下說著畢業後各自的經歷,一杯杯酒下肚,不知不覺已過半夜。
童溪坐在人群里,酒喝得不算多,頭卻有點犯暈。
她的旁邊是穆逸舟,從前很有威望的社團會長,至今讓人印象深刻。因他前幾年玩失聯,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不知情的難免打趣,說他不夠朋友,穆逸舟也不辯解,統統以酒來償還。兩圈下來,酒意微醺。
三三兩兩的聊天,關於近況、關於未來。
穆逸舟看童溪臉頰微紅,湊過去問:「不舒服嗎?」
「還好。」童溪平時早睡早起,很少熬夜,確實有點精神不濟。
但難得相聚,還是能撐住的。
對面許昆見狀,叫了聲穆哥,「怎麼了,童師妹身體不舒服嗎?」
沒等穆逸舟回答,已有人開玩笑,「人家倆說私房話,你亂打聽什麼呢。」
「就是。喝你的酒去!」
「你跟我喝啊?」
「喝就喝。」男生舉杯跟許昆碰了下,然後一飲而盡,「對了許哥,我打算跳槽,下家都有了,也去S市,到時候得約!」
「哎喲,去哪高就?」
「有個師兄創業,拉我入伙,試試唄。」
話音一落,在座眾人紛紛恭喜,又問他打算做什麼,行業情況如何——工作幾年後,都到了非升即走的階段,有人升職,有人跳槽加薪,也有人積攢經驗人脈後打算單幹,對這種信息最感興趣。
眾人的注意力被帶走,穆逸舟仍湊在童溪身邊。
「累了的話我送你回去,反正也見了面,聊得差不多了。」
「再坐會兒吧,聚在一起不容易。」童溪低聲。
穆逸舟笑了笑,捉住他藏在桌子底下的手,輕輕摩挲。童溪只覺此人流氓的行徑越來越明目張胆,抬頭等他,卻陷入那雙泓邃深濃的眼睛。
酒吧駐場沙啞的歌聲傳來,是一首幾年前的歌。
穆逸舟眉峰微動了動,側身擋住旁人的視線,低笑,「不願走,想再說會兒私房話?」
尾音微挑,溫熱鼻息落在她的臉頰,混著酒的氣息。
而那雙眼睛裡帶幾分溫柔調戲,含意深晦,似在克制。
呼吸交織,童溪目光所及是他的眉眼、唇鼻,昏黃燈光下令人沉溺。她竭力抓住被侵蝕的理智,試著往後退,穆逸舟的唇卻在那一瞬湊了過來,貼在她的唇上,初吻般猝不及防。溫熱的呼吸在那一瞬間頓住,胸腔似被掏空,心跳漏了半拍,所知所覺,唯有他的唇。
柔軟而乾燥,比她的臉還燙一點。
童溪竟忘了閉眼,就那樣看著他。
熟悉的眉眼,似工刀精心雕刻,她曾描摹過無數遍,在高中的教室,在A大的校園,在孤獨深沉的夢裡。
而如今,他終於近在咫尺,身體的溫度從雙唇傳來。
不是夢裡的一觸即破,而是伸手可及。
童溪不知為何竟有種想哭的衝動,那情緒似海水蔓延,輕易吞噬了理智,然後眼圈就紅了。幾年來的委屈、思念以及為忘卻他而故意加諸腦海的怨意和敵對,從心尖涌到眼角,成了一層晶瑩的薄霧。
她反手握緊穆逸舟的手,十指用力抓緊。
穆逸舟微闔的雙眼因這動靜睜開,看到她眼裡的濕潤,竟緊張起來。
感情堆積數年,終難以自持,可怎麼把她吻哭了?
他趕緊退開,空閒的手抬起,拿指腹幫她擦掉眼角的淚痕。
童溪有點不好意思地低頭,眨了眨眼,再抬頭時,察覺不對勁的朋友們已陸續往這邊看過來。穆逸舟自作主張地起身,手臂攬著她的肩膀,淡然自若地解釋道:「童童很少熬夜,又喝了酒,有點撐不住。我先送她回去,大家慢聊。」
眾人不明所以,卻都默契地沒多問,紛紛道別。
童溪強壓著情緒,狀若無事地說再見,跟穆逸舟出了清吧的門往停車場走。
九月的夜風微涼,腰上卻很熱,穆逸舟的手緊緊攬著她,腳步邁得迅速。到了車跟前,沒開副駕,而是開了后座的門,等她坐進去後,穆逸舟彎腰躬身,修長的腿伸進來,鑽進車裡。下一瞬,車門關上,他伸臂抱住她,未盡的吻炙熱地貼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終於親了!
第40章
數年沒有嘗過的吻, 當然是讓人歡喜的。
穆逸舟將她壓在座椅上,吻得很用力, 童溪也放棄了從前躲避的心態, 抱著他的腰回應。窗外是開闊的停車場, 路邊的銀杏樹被風吹得嘩啦啦輕響, 搖曳的樹影忽明忽暗, 初秋的夜晚格外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