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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喬沉默許久還是說:「你發燒了。」她掃了掃一旁的床頭櫃,從上面拿起溫度計道,「量一下。」
宮徵羽沒反抗,比石陽給他量體溫時乖多了,文喬很快就給他量完了。
這一量完,就覺得他現在燒糊塗挺正常的。
都快要燒到四十度了,不是矯情其他的時候了。
「我去給石陽打個電話,問問他怎麼還沒把藥買回來。」
文喬煩躁地要出門,但宮徵羽喊住了她。
「你就在這裡打。」他勉力道,「別離開我的視線。」
文喬心頭一跳,為那句「別離開我的視線」。
她欲言又止了幾秒鐘,也懶得再想那麼多了,就在這裡給石陽打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石陽便告訴她已經讓人把藥送回來了,他買了很多種,把注意事項都寫在紙上了,等她拿到之後看哪個比較對症讓宮徵羽吃了就行。
既如此,文喬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很快掛了電話。
電話講完,文喬好像又沒什麼事可做了,她看向重新閉上眼睛的宮徵羽,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出去燒點熱水,等一會藥送來了就可以直接吃了。
可她今天離開臥室的路註定曲折艱難,這次宮徵羽依然沒讓她走,提起的話題還讓她身體僵硬。
「我剛剛做了個夢。」宮徵羽緩緩說,「不知道為什麼,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的聲音很低很低,帶著些脆弱和茫然,文喬靜靜聽著。
「我夢到我們離婚了。」他突然加重了一些聲音,好像連他自己都對這件事感到匪夷所思,「這很奇怪,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我還夢到離婚之後的很多事,那些事太真實太清晰了,我一度認為那是真實發生過的,直到我醒來看到了你。」
文喬表情複雜地注視著他,宮徵羽說到這望向了她,閒靜俊雅的臉上掛著幾絲不解:「你說這是為什麼?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離婚。」
文喬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略有些嘲弄道:「你從來沒想過和我離婚?」
「是。」他毫不遲疑道,「從來沒想過。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醒來看到你,你好像也很冷淡。我甚至不知道我現在是在哪。我是做了什麼事,讓你不高興了麼?」
他做了什麼事讓她不高興嗎?
沒有的,其實也沒有什麼。再多不高興都熬過來了,事情發展到今天她已經沒什麼不高興了。
突然就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了,總覺得自己今天就不該來,文喬頭也不回地離開,宮徵羽似乎想追上她,他用盡力氣撐起身子,卻還沒下床踩到地面,就摔倒在了地毯上。
地毯雖然也不是很硬,卻不比床上柔軟,他這次摔得很重,整個人顫抖了一下,悶哼了一聲。
文喬走出幾步就聽見臥室里的變故,回眸時正看見他狼狽地倒在那,她快步跑回來,扶住他上半身想問問他有沒有事,但他卻回答不了。
他昏了過去,她抱著他,能感覺到他一點力氣都沒有。
文喬有些自責,她咬著唇將他攙扶回床上,重新蓋好被子,手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他滾燙的肌膚,想起他此刻發著高燒,還摔了一次,她就眼睛發熱,竟然掉了眼淚。
抬起頭,將臉頰上的淚水抹掉,文喬順勢坐在了床邊,盯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許久,自語般道:「算了。」她喃喃地說,「我不離開你的視線。」
第七十七章
>宮徵羽昏迷不醒了很久,期間送藥的人來了又走,用來吃藥的水熱了一次又一次,他都沒醒過來。
哪怕昏迷著,他也緊緊皺著眉,好像在昏迷不醒中也經歷著什麼令他不安急迫的事情。
文喬稍稍拉開了一些臥室的窗簾,看著外面暗下來的天色,知道不能再任由他拖著不吃藥了。
她再次倒了水,拿了藥過來坐在床邊,用了點力氣推他:「醒醒,該吃藥了。」
床上的人無知無覺,什麼反應都沒,文喬沒辦法,暫時把杯子和藥片放到一邊,定神盯著他看了好幾分鐘,才鼓起勇氣彎腰把他從床上扶了起來。
將枕頭墊在他身後,讓他靠在上面,這整個過程時間不長,但耗費了文喬不少體力,做完時她面紅心跳,不明真相的估計會以為她在害羞。
其實也是有些害羞的,這害羞來得莫名其妙,不過是和他肌膚相貼罷了,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更何況他現在還昏迷不醒,她實在沒必要這樣。
長舒一口氣,文喬靠近宮徵羽蒼白的臉,在他耳邊說:「宮徵羽,你醒醒,該吃藥了。」
靠在枕頭上的男人眉頭皺了皺,眼皮動了動,但還是沒醒過來。
文喬看了看桌上的水和藥片,又看了看緊閉雙眸不肯醒來的男人,百般無奈之下她只能硬灌了。
「我這也是沒辦法了。」文喬低聲說了一句,便一手捏住宮徵羽的下巴,強迫他張開嘴,拿了藥片塞進去,然後用杯子往他嘴裡灌水。
昏迷的他似乎連吞咽的動作都忘了,文喬灌進他嘴裡的水全都流了出來,弄濕了他的衣襟和被子,文喬慌忙停止灌水的動作,見他還把藥片含在嘴裡,眼睛眨了眨,整個人都不安起來。
到底要她怎麼樣他才肯吃藥?
不安轉變成憤怒,文喬猛地站起來大聲道:「你給我醒醒,把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