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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門的頻率很急促,一點都不像宮徵羽的風格。

  但聽見他敲門之後的話,也就可以理解他為什麼這麼著急了。

  「文喬,開門,出事了。」宮徵羽快速道,「賴老先生不行了。」

  文喬倏地跑過去打開門:「你說什麼?」

  宮徵羽表情複雜道:「醫院打來電話,賴老先生的病情半夜復發了,正在搶救,恐怕不行了。」

  文喬整個人如被雷劈中般愣在原地,腦海中浮現出賴老先生奄奄一息的模樣,好像也看見了宮徵羽垂死掙扎卻和她毫不相干的模樣,她眼眶濕潤,眼淚立刻便掉了下來。

  第五十九章

  文喬和宮徵羽連夜開車往醫院趕。

  路途遙遠,還要走環山路,儘管車子的遠光燈很明亮,也存在著出事的危險。

  樊女士的車子緊跟在他們後面,文喬時不時看著後視鏡,在車子終於駛出環山路的時候,她忍不住問開車的男人:「你覺得樊女士現在是什麼心情?」

  宮徵羽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在車燈忽明忽暗的照耀下低聲道:「我不知道,我沒辦法做出什麼猜測,因為我不了解女性。」

  文喬側目望向他:「是嗎?你現在覺得你不了解女性了?」

  宮徵羽是個調香師,他的作品中有不少被女性追捧的存在,要說他做這一行,了解女性是最基本的,他過去也從不覺得自己不了解女性,為什麼今日會有這樣的發言?

  宮徵羽目視前方,眉目看起來平和冷靜,但時不時曲起的手指出賣了他。

  「我連自己的妻子都不了解,又何談了解其他女性。」宮徵羽看了一眼後視鏡,確保後面的車子可以跟上,才緩慢繼續道,「關於你的問題,我大概只能猜測一下賴老先生的想法。」

  文喬沉默了一會道:「你說說看。」

  宮徵羽將車子轉彎,轉動方向盤時手上的動作和手臂彎曲的弧度都相當迷人。

  文喬又想起了范女士的話,宮徵羽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這一點即便他們離了婚,她怨恨他至此也無法否認。

  「他大約會慶幸你將樊女士帶了過去。」宮徵羽略微沉吟道,「我不知道你和樊女士具體談了什麼,但從我聽到的內容來看,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如果不能在離開之前說出那句對不起,不管是對樊女士還是對賴老先生,都是生生世世的枷鎖。」

  真的會死不瞑目吧。

  宮徵羽和前方來車會了會燈,沉默地想著。

  文喬沒再說話,她只是在一片昏暗中靜靜地觀察開車的男人,他看上去很專注,很認真,面色平靜,一點波瀾起伏都沒有,好像做的那些猜測真的只是針對賴老先生和樊女士,半點他們自己的事都沒牽連。

  可又怎麼會不牽連呢,那樣相似的一段關係,那兩個人走到了最差的地步,那他們呢?

  在此之前,文喬從未想過要和宮徵羽複合,有句話說得好,有一就有二,他這次可以因為不那麼愛她了就拋棄她一次,很難保證就不會有第二次。

  文喬慢慢收回目光,直視車前方,豪車的遠關燈將街道照得亮如白晝,文喬看著越來越熟悉的街景,並未注意到在她轉開視線後宮徵羽緊繃的臉部線條放緩了許多。

  在凌晨時分,車子緩緩停在了人民醫院的停車場裡。

  夜晚進醫院停車無需排隊,這算是為他們爭取了不少時間。

  文喬和宮徵羽下車的時候,樊女士正好也從車上下來,她穿著旗袍,披著披肩,在九月的夜晚來看似乎有些冷了。

  管家在她身邊站著,正低頭問她什麼,她搖了搖頭,拉緊披肩朝文喬走來。

  「他在哪裡。」樊女士開口詢問,語氣不冷不熱,不疾不徐,好像面對的並不是曾經的摯愛即將離世的悲痛局面。

  文喬也不廢話,直接道:「跟我來。」

  她走在前面帶路,只想到了樊女士穿得少,卻忘了她穿得也不多。

  又或者說,她其實還沒換衣服——這套衣服她已經穿了很長時間,一開始是剛回公司沒機會換,後面就是沒心思顧忌這個了。

  宮徵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西裝,猶豫許久還是克制著沒有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他們現在沒時間浪費在彼此的糾葛當中,賴老先生隨時有可能離開,他們得快點趕過去。

  到達搶救室的時候,搶救室上方的燈還亮著,外面沒有醫生護士在,文喬停下腳步,回身扶住腳步有些混亂的樊女士,對方朝她點頭致謝,文喬這個時候才發覺她並不如表現出來得那樣平靜。

  甚至於,她根本一點都不平靜。

  樊女士的手很冷很冷,一直在顫抖,文喬眼神複雜地與她對視,她回望她,漸漸紅了眼睛。

  「你說我還有沒有機會聽見他那句對不起?」她語調低啞地問。

  文喬沉默了一會才說:「一定有的,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我上次和他道別時他精神還很好。」

  樊女士握了握文喬的手,略微點頭道:「但願如此,如果就讓他這麼走了,那可真是太便宜他了。」

  話是這樣說,但其實並不是覺得便宜了他,而是覺得愧對了這數十年未曾見面卻依然存在的感情糾葛吧。

  文喬扶著樊女士落座在搶救室外的長椅上,宮徵羽站在一旁,很識趣兒地沒有過來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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